居云岫想到他以前跟人打架时造过的那些孽,再一听这笑声,便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对了,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有任何停留。
“第三件是什么?”
提及第三件,战长林笑容慢慢收敛。
赵霁跟居云岫大婚的日子是明日,婚礼在傍晚,礼成后,肃王府与洛阳赵氏便真正开始休戚相关,长乐郡主居云岫,也就正式开始成为赵夫人了。
战长林胸口有些堵,声音也跟着哑下来:“我,想最后问一次,赵家这条路,是不是真的非走不可。”
居云岫垂眸。
战长林道:“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不必非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这天下,你不想再用打的,我可以尽量不打,要策反赵霁,我们也有其他的方法可用,并不是只有联姻这一条路……”
“但只有这一条路,才能让他没有退路。”居云岫打断他,沉静的声音里仍然是一锤定音的斩截。
战长林抿住唇。
他明白居云岫的意思,这场联姻看似赵霁于危难之时英雄救美,实则是肃王府假联姻之名硬拽洛阳赵氏“上贼船”。从此以后,肃王府造反,便是赵氏造反;肃王府事成,便是赵氏事成,无论赵霁认或不认,愿或不愿,他都必须要跟肃王府命脉相连。
这是策反他最有力、也最保险的一条路。
可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晓这一切都是圈套后,会如何?”
战长林眉头没松,望着居云岫的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担忧和犹豫。
居云岫不做声。
战长林道:“你没有想过。”
居云岫能从他变冷的声音里听出肯定和失望,望着虚空里浮游的微尘,道:“你不是说,会跟我站在一起?”
战长林道:“可我会回长安,没法时时刻刻都护着你。”
居云岫道:“那就相信我。”
屋里陷入沉默。
那日在河边,居云岫谴责战长林当年所犯之错时,用词最铿锵的便是“不信任”,这一句“相信我”一下像一支羽箭,扎住了战长林的喉咙。
“还有别的事吗?”
居云岫开始下逐客令,战长林胸口更堵,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晋王多疑,你大婚,我露面,少不了一场戏要演,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难听的话,你别听。”
他知道联姻这支箭他拉不回来了,那就必须确保这支箭能够射准、射狠——居云岫的安危是他最后的底线。
居云岫闻言沉默。
他说“演戏”,她自然就想到了三年前,说“难听的话”,她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句“没意思”,眉头本能地蹙深。
战长林伸手在她眉心一按。
居云岫掀眼。
战长林认真道:“你我已两清过,不许再翻旧账。”
居云岫想到那夜在病床前对他承诺的话,哑口无言。
三年前他骗她一回,伤她一次,后来她也骗他一回,伤了他一次,互不相欠这类的话,的确是她亲口说的。
战长林道:“从今往后,我会信你,爱你,会跟你并肩进退,生死相依。这条路走到最后,你可以继续选择不原谅,不接受,但在那以前,你不能再瞒我,骗我,抛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