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诏负手而立,风擦过他光洁的下颌:“我劝你别动这个念头。”
其实那日神堂之事,冯依依想明白了,娄诏很可能手里有桩要事,就是关于那神堂或是西域,因此她自然不会往上去凑。
“谢大人提醒,”冯依依道声谢,“我爹一直在等我回去,他有很严重的头疾,忘性越来越大。”
“这两年,你在哪儿?”娄诏问。
娄诏眼中,冯依依的心思还是那样简单就能看透,她想走。
可是,找了她两年,他想留!
冯依依嘴角的笑渐渐淡下,已不如方才来时轻松:“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大人你不是也有吗?当初,你本也是存心进的冯家。”
只不过碰上孔家逼婚,这才让两人成就了一段孽缘。
到底一步错,步步错。
“你说什么?”娄诏眸光一闪,面色不变。
他瞬间便想到两年前,魏州娄家,初二的戏台子。他与颜穆在水榭的对话,当时冯依依就在那后面,她全听见了。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她突然坚决要离去,并同他和离。
“说起来,冯家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冯家也没了,”冯依依垂首,若有如无叹息一声,“诏表哥,权当我与爹爹葬身在那场火中,不好吗?”
她当初那样喜欢他,都会松手放下;如今换做娄诏,冯家已经没了两年,而他也平步青云,为何还要去执着?
冯依依说完这些,轻轻后退两步,等着娄诏回应。
娄诏坐去靠椅,刚轻快些许的心重新沉下去:“你回去吧,神堂的事还未查清,不能走。”
冯依依微怔,没想到话说到如此地步,娄诏还是直接拒绝。其实放不放人,不就是他一句话,非得扯上神堂,异教徒?
“好,”冯依依对人扬起下巴,笑了笑,“那林伊就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家人等等着民妇早日回家,过端阳节。”
不意外,冯依依就见娄诏轻拧了眉头。偏偏他就是习惯了压抑情绪,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冯依依猜不透娄诏心中所想,但是知道他已经习惯隐藏他自己。
“大人,有人来找你。”冯依依眼睛朝湖边示意。
娄诏视线从冯依依身上移开,看去那往这儿来的人。打扮得精致靓丽,可不就是颜从梦?
本来以为消停了数日,是颜从梦心里已经想清楚,没想到这个时候又过来。可巧,还被冯依依看到。
“她的父亲在给我办事。”娄诏道了声,特意看进那双清澈眼底。
冯依依不在意的转身迈出亭外,回头对娄诏笑笑:“那是大人的事。”
说完,冯依依独自离去,朝着不远处候在那儿的婆子。
娄诏目送走远的背影,轻叹一声:“你愿意过来同我这样说话,心里一定还是在意的吧?”
不像刚见面,她惊慌失措,今日相见,她愿意对他笑,提及过往也并不逃避,还愿意说她来京城是为了寻药。
唯一一点,在提及冯宏达的时候,她是有所顾虑。可能是怕他追究之前冯家的事。
其实娄诏后来明白,强逼他入赘是冯宏达所为,冯依依并不知晓。父亲的错,何必要女儿来承担?
他不会追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