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未庆幸完,下一瞬,郑懋的第二道命令就发出了。
“既然都说不清这些粮食究竟是谁家的,那便将赃物一概充公!”
“什么?”有被窃的军户不敢置信,失声高喊,“这些好歹都是我们辛苦种出来的,怎么能说算公家的就算?”
“有何不妥?”郑懋佞笑,“横竖都是要供给朝廷的,难道还有你家与他家的区别?天子恩重才容你们谪戍还罪,还将田亩、耕牛一并交予,你们如今竟不感念国恩,在此精于计算小家得失?”
他一句话堵死了所有人的争辩。
“那……我们三日后要交的粮怎么办?”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冤有头,债有主,荆家另还各户窃粮,荆二娘子,你要的秉公处事,可还信服?”郑懋眼中净是恶毒的笑意。
“恭送总旗。”
荆燕心下了然,这一局他的确是胜了。
因父亲耿直,本就不曾讨好郑懋,给他们家的田都是从前的军户耕作过几轮,又瘦又贫,本就种不出多少粮食,近来又只有她一人劳作,自家屯的粮食都所剩无几,哪儿来的粮食另外赔给他人?她家交不出,那怕是更方便他逼着自己拿屋子、田产和别的值钱东西抵债,这样不消几回,她和阿宝都得去喝西北风。
本来只有十石的纠纷,闹到郑懋这里,平白又翻了一倍,正如她所预料的,最后谁都捞不着好处,只有始作俑者盆满钵满,他的绣云缎袍,万石丰粮,多半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有她在,郑懋对他们家打的这个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荆燕目送郑懋带着手下与范大一干人得意洋洋出了北巷,才转向剩下敢怒不敢言的人,徐徐道:
“纳粮之期将至,我有一法,定解众难。”
第3章
在场众人尚且愠色未退,自然打心眼里不信荆燕所言。
郑总旗都下令尽数充了粮库,况且荆家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补救?难不成麦子还能从天而降?
但荆燕不以为然。
此刻她纤瘦的腕上垂着红绳,丝绳穿起一把微泛银光的钥匙,从她醒来这串冷铁便被握在手心,也有了一丝体温,倒像是反注给她一股暖意。
“既然现如今谁都拿不出法子,那何不听我一言,信与不信皆由自定,”荆燕的视线越过众人,反而抬手指向头顶,“三日内必有一场倾盆大雨,若诸位只在意眼前这几石的粮,延误了收稻的时机,届时淹了稻田,损失的可就不止这点了。”
“什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