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过来?医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我理解出了他的意思,这世上,确实有一种人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分别,因为这种情况,我们通常叫做植物人。
事实上,直到医生走后许久,我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劲。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谁能想到,临了,老太太是这样的结局。
说句实话,我是真不甘心,也不好受。
俊子这一家子,本来其乐融融,可就一眨眼功夫,用家破人亡来形容毫不为过。
命运之诡谲,这会儿我算是彻彻底底领教到,就是一阵酸楚。走出医院,夜色正浓。
夜幕下,寒风凛冽,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冬日的夜晚,格外萧瑟,连着路边行人也没几个,仿佛所有的一切沉睡过去。
后来,老太太的事儿,我始终没告诉颜雪,偶尔几通电话下来,也只说蛮好,让她安心。
不过之后,我可就忙得不亦乐乎。
要知道老太太这身子骨,脆弱的很。虽说有护士照料着,但那个护理费可不是小数目,几周下来,连着我的工资也不够用。
思来想去,唯有从医院里接过来自个儿照料,怕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没多余时间了。
早上赶着上班,一大堆子事等着处理;中午还得回来,照看老太太。
更要命的是,这植物人只能吃点流食,生活还不能自理。为此,我特意上网查阅了大量资料,买来吸痰器跟充气垫,饮食也有讲究,来不得半点马虎。
一周忙下来,累且不说,光擦洗身子这种小事,我都有点儿扛不住了。
于是这会儿,什么10%股份,什么扳倒饶婕,统统抛在了脑后,每天一睁眼,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的事儿,今天该怎么弄。
时间一长,我的反常,显然大家都感觉到了。
期间,赵海珑问过我,我笑笑;饶婕也问过我,我没说。甚至我妈问起近况,我也不过一笑了之,就这茬,提都没提。
讲真,不是我傲。就这些年下来,我的性格是越来越倔,用当初老朱的话讲,那就是死扛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其实内心早就有了想法,等颜雪把孩子生了,从澳洲回来,我就把这事儿跟她说,具体到时怎么样,我也算仁至义尽。
不过有时候,夜深人静,看着老太太一动不动,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说实话,这段时间过来,真有点儿不一样的感情,如果一定要说,那应该是母亲的味道。
之前,医生早就和我说过,像老太太这种病人,护理固然重要,但绝离不开家人的陪伴,虽说她年纪大了,但我总盼着奇迹的发生,有一天她能醒来。
过年了,我没有回家。电话里只说是公司加班,其实我心里明白,这要一走,老太太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熬到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我寻思着颜雪也该生了,怎么最近连个电话也没有。
等了几日,我实在按捺不住,于是给颜雪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颜雪语气平静,一点儿也听不出喜悦。
她告诉我,孩子生了,是个男孩,之后就再没言语。
须臾,我想了好久,终于把老太太的事儿说了说,原本想着颜雪会激动,谁曾想那头,竟然一段长久的沉默。
“朋子,老太太的事儿我照顾不了了,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