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么一句,赵明洵喜笑颜开,身后护卫轻咳一声,他才收敛神色,客气有礼道:“有真人一言,真乃我大梁的幸事。不敢打扰真人,请。”
他言谈守礼,目光清正,两个护卫同样如此,并不乱看。叶回生又不是什么无赖,对方客气,她当然也讲道理,颔首道:“皇子客气了。”
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来,“皇子知道客房在哪儿吗?”
赵明洵抬手指向东南角,“我比真人早来两日,客房就在那边。真人好生歇息,赶路要紧,在下这就辞别了。”
“好。”叶回生说,“有缘再会。”
赵明洵三人又拱手行了一礼,才离开此地。
叶回生仍旧牵着池无心朝前走,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怔怔靠在栏杆上,不知想些什么。
红衣女人见到她们,便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福了个身,面上似悲似喜,低声道:“恩人是要去客房吧,小女愿为您领路。”
能被槐老爷看中纳妾,还大办酒宴,面前的女子样貌自然不俗,仿若一枝春桃灼灼开放,只是她面色冷白,涂了胭脂也没有多少红润气色。
她已经死了。
“你是被槐老爷掳来的?”叶回生问。
“恩人明察秋毫。小女原本是湖畔村人士,一日去细柳城送绣品去卖,被槐老爷看中,硬掳了我做妾。”
红衣女鬼蓦然流下两行血泪,轻声道:“我不从他,他便要杀了我全家,我以死相逼,撞柱自尽,他反倒拘了我的魂魄,操控我杀了父母亲人,说要以此来压压我的性子。”
“恩人大德,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做牛做马,偿还恩情。”
“你叫什么?”叶回生说。
“小女名京柳。”女子答道。
“京柳,如此大恩,怎么想着来世再报呢。”叶回生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你现在就可以报。”
“你会刺绣是吗?除此之外,还会别的手艺吗?”
京柳愣了下,恭敬回道:“我家境贫寒,为了赚银两维持家用,所以什么活都做过一些。刺绣女红是做的最好的,也做过妆娘,织过布,卖过货,做饭菜的手艺也还可以,摆过小吃摊子,只是,不识多少字。”
“是吗?我听你说话,条理清晰分明,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样子。”叶回生有些惊讶。
“家里没钱交束脩,但我偶尔会去学堂偷听,隔壁张家姐姐下学回来,也会教我一些。”京柳面色黯然,缓缓道,“只是她早些年急病过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来做我们两个的手下。”叶回生一锤定音,“再教教我刺绣裁衣,买的书真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什么东西。”
倒也不是她非要高人一等,但就京柳的状况而言,让她什么都不做才是害她。
对方先是怔然,随后大喜,自行跪倒在地,对叶回生磕了两个头,哽咽道:“奴婢定然全心全息伺候二位。”
叶回生受了这礼,等她起身后才说道:“以后就不要下跪了,我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也不用自称奴婢,口称我就行。”
“你可以叫我叶姑娘,叫她池姑娘。”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柄纸伞,只是遮凉用的普通油纸伞,上面画了几根青竹,并不是法宝。她信手一招,古宅周边方圆百里的浓厚阴气汇聚而来,融入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