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忍耐不住,钏儿带了轻歌往柳绮院而去。
苏姨娘因在月子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望着进来的钏儿一言不发。
钏儿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作为母亲,何其忍心?孩子是工具吗?
就算她的孩子先天不足天生体弱,可作为母亲也不能这样利用如此纯洁的孩子做害人的事啊
就算知道孩子活不了多久,哪怕几秒钟,难道不应该好好把握这有限的时间珍惜母子情分?
毕竟,孩子在肚子里呆了近十个月啊。
钏儿摇摇头,叹息一声:
“孩子,真可怜”
说罢,站起身就走。
苏姨娘没想到钏儿坐了这许久,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原本以为既然顺心出卖了大家,那么钏儿一定会来大骂她一顿,讽刺她,嘲笑她。
却没想到,只有这么一句话
苏姨娘外表看起来沉静的脸突然变得扭曲,她死死咬住被褥哭了起来。
渐渐地,变成嚎啕大哭,如同修炼多年快要蜕皮成人的精怪,痛苦地在床榻之上翻滚着,从内到外迸发出一种压抑已久的哀痛。
钏儿没走出多远,听着这哭声,咬了咬嘴唇:
“还不算坏到了底。”
因顺心已死,霍国夫人觉得钏儿少了人伺候,又愧疚平日事多,没有照顾好钏儿,便支了青鸥前来。只说待钏儿有了合适的人,再叫青鸥回去。
青鸥一来,大家都不太方便使唤,都敬着她,倒成了大半个管事,就是尹三娘,有事也时时向她请示。
青鸥自己也颇有几分尴尬。
半月后,韩王李迥送了一婢来,与钏儿同年,一张脸和如意差不多,象只红苹果,钏儿给她起名红果。
红果来了之后,青鸥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尽职地对红果教导了一段时间,送灶神之后方回了汾阳王府。
却没想到,才几日,便听说青鸥做了妾,没多久抬了郭子仪的第九房姨娘。
钏儿忙着过年的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半天回不过神来。
“祖父,也真是。。。。。。太厉害了。备礼去贺。”
想着那个脸如芙蓉的女子,那亮闪闪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想着祖母曾经说过要为青鸥择得佳婿,钏儿暗想:这样的安排,难道就是给青鸥的佳婿么?
青鸥一直没嫁,说不定本来就是为祖父留着的。
祖母作为妻子,倒也真是吃得亏,忍得气。
过年,对于钏儿来说,不过是吃几顿饭,然后守在屋子里而已。
祖母遣人来接钏儿,让她到王府守岁。钏儿以身子不爽利,推了。
出了那么多事,又有青鸥这个意外,钏儿情绪很低沉,谁也不想见,不想去敷衍。
在自己府里多好,吃吃饭,吹吹风,想想心事。
初三,韩王溜了过来。
“近日没出门吗?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钏儿笑了笑:“不想出门。何况也没什么事让我精神。”
“要不,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狩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