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他耳朵捕捉到极为微小的声音,可身体无法动弹,只能顺着惯性倒下,他眼中的世界突然由正位变为侧位,视野范围只到费谢尔的小腿。
“呃……”
灰扑扑的石砖上,突然掉落了一个东西。
视线顺着往上,一道血柱留下来,就像下雨时屋檐积攒的水流。
钟易倒在地上,扬起一片浮尘,体力值填充完毕,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
他听见费谢尔隐忍痛意的喉音。
心脏瞬间像被捏紧一样抽疼,他扳过费谢尔的肩膀,开口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双唇颤抖,很难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哪里……伤到哪里……”
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赤红的鲜血和露出的白骨,强烈刺激他视觉神经。
他看见,费谢尔来不及收回的手,被蛛网切掉了一截中指,切面光滑平整,争先恐后淌出鲜血。
“没事,不疼。”
费谢尔唇色苍白,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钟易愈发冰冷的脸。
钟易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混乱的大脑受到刺激,忽然回过神。
他深吸一口气,气息不稳地说:“得先做处理。”
然而他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仓皇撕下衣摆,紧紧堵上那不断出血的伤口。
随后又踉跄地向前,捡起掉在地面上的那节断指,握着那节还温热的东西,瞳孔失去焦距,口中念念有词。
“没有生理盐水,优先使用低温保存,活性维持药剂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如果采用……”
他有些强迫性地逼自己快速找到解决办法,仿佛这样就使时间倒流,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钟易,我没事的。”费谢尔平静地叫他,冲他安抚一笑,“只要你没受伤,我怎样都好。”
钟易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血腥气息充盈鼻腔,他转身垂头,紧紧盯着银发雌虫的脸,稳住自己的呼吸,唇瓣已经不知不觉被他咬出血。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听了这话,费谢尔垂下眼睫,看向地面,手指传来的痛意,他牵出一个难看的笑:
“所以安格斯说得对,我们不适合做搭档,因对方受伤而失去理智,只会引发任务失败。”
“若不是我那次执意要完成最后一次巡逻,你也不会在这里,在虫族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