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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又哭又叹地拿着凤姐开刀,金钏这件事,只怕也是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终于变得激烈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为人父母———贾政、王夫人、薛姨妈(5)

那天王夫人的话是这样的:“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后来骂晴雯:“好好的宝玉,倘或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骂四儿:“难道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

再者,老太太大约是真正荣华富贵里来的,处于上升期就比较宽容,什么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都经过的,一句馋嘴猫儿似的就打发过去了,王夫人的年代已经渐渐衰落,越衰落就越没信心,越没信心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衰落,怕得不得了,怕“好好的”爷们,都叫你们教坏了。

更重要的原因可能在于,她对赵姨娘的永远的痛。王夫人的地位比赵姨娘高得多,可是,贾政似乎更宠爱赵姨娘,时常在赵姨娘处过夜,还生了一子一女。在王夫人眼里,贾政本是好的,被赵姨娘这样的狐媚妖精勾引坏了,夺去了贾政对她的爱。金钏的调笑,晴雯的姿态,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赵姨娘来,想起那段伤心往事,真怒攻心,就一概贬为狐狸精了。

其实,这倒是有前奏的,黛玉甫来,她就未雨绸缪,两番告诫了:“不要睬他”,别招惹我的儿子。天底下婆婆对媳妇,大约都有些这样的心态。黛玉惹得宝玉一会儿砸玉一会儿发癫,王夫人只怕心里只有“狐狸精”三个字定评,因此宝黛关系一日好上一日,王夫人对黛玉恐怕也一日不喜一日,捎带着恨上了晴雯。据说还有贾敏的夙怨,查无实据,搁下不提。对王夫人来说,她已经失去了贾政的爱,失去了贾珠,元春进了宫,她不能再失去宝玉了。因此,贾政痛打宝玉时她也哭贾珠:“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也因此,她喜欢的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都有些周姨娘的影子。

无心的母子———薛姨妈、薛蟠

中国传统讲究严父慈母,薛姨妈就是慈母的范本。

宝钗小恙,宝玉到梨香院看望,薛姨妈“忙一把拉了他,抱入怀内”,笑说:“这么冷天,我的儿,难为你想着来,快上炕来坐着罢。”又命人倒“滚滚的茶”来,看这份亲热劲,就像茶一样滚滚的热乎。留下吃饭,宝玉想吃鹅掌、鸭信,立刻取了些来,宝玉得寸进尺,又要喝酒,薛姨妈便命人去灌了些上等的酒来,李嬷嬷要劝,三言两语打发:只管放心吃,便是老太太问,都有我呢!

这般的宠惯溺爱,有自制力的宝钗自会贤良淑德,没自制力的薛蟠怎么不长成呆霸王?薛蟠被打,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幸好是宝钗劝住了。没笼头的马,毕竟是自己养成的,怪不得薛蟠强抢了甄英莲,打死了冯渊,视为儿戏,带了母妹竟自起身长行去了。

放炮时搂着湘云、挪至潇湘馆照顾黛玉、唠叨香菱不会过日子等等,无一处不见慈母的样子,感动得连黛玉都要认娘。慈姨妈爱语慰痴颦,说薛姨妈真心者有之,说薛姨妈笑里藏刀者有之。

其实薛姨妈哪有这么狡诈,要有,也容不下金桂放肆了。在贾府说说金玉良缘,宣传“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想为女儿攀一门好亲事,一个慈母的本分而已,说到玩笑处,随口安慰下,但说过就忘,不再提起。以黛玉之敏感,都不认为这是假话,猜疑就有些牵强了,正如薛姨妈说:“你是个多心的,有这样想。我就没这样心。”

薛蟠呢,就是娇生惯养儿女的范本。看母子两个一起伤心落泪哭湘莲,不禁要感叹还真是母子相呢。

母子两个都是没什么心思的人,薛蟠更急,最见不得藏头露尾的事,“女儿乐”、“劳什骨子”,一语中的。送贾珍上好的木板,藕瓜唯宝玉配吃,言语颇有爽直可爱之处。

语言爽直过了头,就变成粗豪无心,好听点,很傻很天真。为了请宝玉,薛蟠竟让焙茗哄宝玉:“老爷(贾政)叫你呢”,这是宝玉的紧箍咒,林妹妹在哭也顾不得了,只管换了衣服跑出来,怪不得宝玉知道后,直说要找薛姨妈告状。

这还没完,薛蟠又跟上一句赔罪的:“好兄弟,我原为求你快些出来,就忘了忌讳这句话。改日你也哄我,说我的父亲就完了。”需知薛父已死,开这种玩笑是要天打雷劈的,薛蟠毫不在意。

因为薛蟠说话不防头是出了名的,大家有事就难免往他身上想。宝玉挨打,原由琪官一事,被以讹传讹,传做薛蟠下的药,茗烟传给袭人,袭人传给宝钗,连宝钗并薛姨妈都信了。

薛蟠早已急得乱跳,赌身发誓地分辩,情绪化上来,竟要打死宝玉干净。

宝钗忙也上前劝,薛蟠因正在气头儿上,情绪化发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伤你伤得重怎么说,哪里管什么轻重:“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

年轻的姑娘家,哪里当得这样的话?果然话未说了,把个宝钗气怔了,拉着薛姨妈哭道:“妈妈你听,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宝钗虽哭,却怕母亲不安,少不得含泪别了母亲,到自己房里哭了一夜。从宝钗内心来看,哭是弱者的表现,自己偷偷哭,总比当着他人的面哭要强些。

第三章爱情游戏的规则(1)

虽千万人吾往矣———贾珍

贾珍有个荒唐的老爸,贾敬,哥哥死得早,世袭的前程在身上,又去考进士,中了进士,大约是做了文官,后来老爸没了,又袭了武官,不知道该当文官还是武官,索性一甩手,把世袭的武官让给了儿子,自己也不做文官了,改“烧丹炼汞”,无意求官,有心听讲,一心要当神仙。

这就便宜了贾珍,袭了老爸三品威烈将军,并贾氏族长之位,也袭了老爸的荒唐,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

可卿是贾珍的儿媳妇,传闻两人是有私情的,焦大口中“爬灰的爬灰”、脂评所谓“天香楼事”,所谓“遗簪、更衣”。

可卿生病,贾珍焦急不堪,求医问药,比贾蓉还操心,冯紫英荐了名医,贾珍即刻就差人拿了名帖去请。

可卿一死,把可卿“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婆婆尤氏告了病,“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的丈夫贾蓉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弄,只有公公贾珍,真情流露,哭的泪人一般,恨不能代秦氏之死,过于悲哀,不大进饮食,生病生到要拄拐杖的地步。可卿的两个丫鬟,瑞珠触柱而亡,代贾珍了却心事,以孙女之礼殡殓,宝珠甘心愿为义女,誓任摔丧驾灵之任,贾珍呼为小姐。丧礼上恣意奢华,不仅无意遮掩,而且公然宣称:“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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