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昭知道邓律的意思,领了话便退下了。
邓律这才说道:“美人这才刚醒来,就劳心这个,劳心那个,就更不必说往日了,美人身子向来强健,不过是受了严寒,身子便如雪崩般崩溃,都道是美人经不起雪天严寒,却不知道这严寒只是造成雪崩的最后一粒晶莹雪。”
萧合向七巧挥手,道:“你去看看镜昭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七巧听了话,知趣地离开了,萧合转向邓律,脸色沉了下来,道:”这话你没在皇上跟前说吧。”
邓律道:“没有。”
萧合听罢,身子沉了下去,闭上眼睛,道:“出去吧。”眼睛仍是闭着,道:“这些话也不要告诉他,就说我只是受了寒就好了。”
邓律知道“他”是指言原,便道:“美人不愿让言原担心,微臣自然不会多嘴,但是身子是自个儿的。”
萧合那双黑如点墨的眼睛虽说透着无比的单纯与天真,似是不谙世事,但是偶尔透出的幽若古井的目光,看的人触目惊心,更加验证邓律对萧合的看法,清弱幽淡,自己虽然琢磨不透她要的是什么,可是正是看不透的这层迷雾,指引着自己去帮她,若是为财,为名,为权,为贵,这些人最好把握,也最好看穿,反而是萧合这般,似乎什么都不求的人,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有一点,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是昨日的事,若非那个丫鬟,自己也是有心无力,便说道:“昨个儿的事,言原并不知道,还是美人想的周全,遣了丫鬟来,不过他若是问起,我会照着美人交代的说的。”
萧合问得云淡风轻,揉着太阳穴,道:“什么丫鬟?”
“昨个儿有一个丫鬟急急切切得找微臣,说是皇上马上会遣人召微臣去好竹管,说是美人病了,让微臣仔细着些说话,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我正纳闷,就听见屋外急急切切的脚步声,皇上的人真的来了,微臣便跟着他们来到好竹管,一看满屋子的人,柳美人满面泪容跪在地上,就知道是出了事了,所以才帮美人把病情掩了下来,我以为那个丫鬟是美人派来的,当时美人高烧已经有数个时辰,我只说了是刚刚病倒。”
萧合这才抬眼,惊道:“我并未安排那样的丫鬟。”
邓律看着萧合眼中的疑虑,道:“妆容十分别致,模样也端庄。”
萧合仍然听不出头绪来。
“这么说,是有人暗中在帮着美人了。”邓律道:“会不会是言原?”
“若是他,又何苦让别人跑这趟路,况且他想必都对我失望入骨了。”
两人都是无语,良久,邓律才问道:“只是,美人昨日究竟出宫了吗?”
“嗯。”
邓太医会心一笑,,道:“还以为美人又会找一堆话来搪塞我?”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瞒着邓太医,以前对太医不客气,也是为那些女子可怜,太医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那些女子来说却是一生的守候和等待,不管太医以前经受过什么,都不是那些女子的错,太医若是给不起一生的承诺,就不要去撩拨她们。”
邓太医苦笑了几声,道:”那估计美人以后仍要对我愈加不客气了。”
萧合笑道:“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的事情,以后要多多劳烦邓太医了。”
邓太医道:“美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一切需要静养,不仅要环境安静,美人的心更要静,美人的心要美人自己来管。”
“知道了,你退下吧。”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萧合的心却纷纷扬扬地飘起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