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山里水很多的,只要有沟壑就有水流,只要有山谷便有河床。
岩上淌水、水上有岩,洞里有水甚至田地里也有水。
无数的小溪流从山涧、农田、石缝、悬崖里头汩汩流出,逐渐汇聚成滔滔江流!
云松感觉黔地的山水之美是他生平仅见的,这里山体自身突兀刚立、重峦叠嶂,又有河流时而激昂时而平和,这种反差制造出了大自然的美。
红水江水道危急,五艘小火轮顺着大小山弯跌跌撞撞一路奔流而去。
云松扒拉着船舷低头看,船下的河水深不可测,船头破开水流轰隆作响,水浪汹涌澎湃,给人以恐怖之感!
然后胡金子喊道:“哥哎,阿宝又拉了!”
阿宝这会倒是不怕水了,可是它晕船!
本来它饿着肚子还只能干嚎,现在吃花生吃饱了,然后开始又吐又拉又尿,可把它给折腾坏了。
云松过去给它收拾,令狐猹蹲在角落里安静的吃瓜。
船行半天抵达一座山谷。
江水在这里变得温顺平和,不知道多少泥沙被裹挟到这里成为河床,河床淤积成为了很有韵味的沙滩,江水绕着沙滩划出一路的弧线……
云松真想在这里留个影。
主要是留下阿宝的衰样,以后它再嘚瑟就用照片来收拾它。
沙滩上有码头,不过规模小,小火轮一艘艘的停靠上去,士兵们端着枪往外跑。
码头上有几个人正在收拾渔网,见此吓得纷纷跳入河里潜水躲避。
金青山所属的前金大坝就在这码头上方不多远,他们上岸后走山路,绕过一座小山后便看到了一方平坦天地。
这种山里能有平坦的土地真不容易。
难怪金青山和金青风能赛马,他们家乡确实是有小平原的。
金青山先带云松去坝子里坐了坐。
他们坝子族人的生活显然不错,孩子脸上有肉、老人数量不少,这就已经能证明他们生活水平比较高了。
山里有寄死窑,许多寨子里的人上年纪干不动了,家里人会将他们送去自生自灭……
看到他们到来,村里人纷纷惶恐回家。
族长高兴的迎出来冲金青山说道:“少将呀,你总算回来了。”
金青山诧异地问道:“什么叫总算回来了?”
族长愣了愣,然后自如地笑道:“你一年回不来一趟,咱们族人都盼你回来呀,你现在可是咱黔省的少将了,你回来是衣锦还乡,族人都盼着你呢!”
家乡对金青山来说是心灵上的枷锁,他不太愿意回来。
回来后他也没在坝子里待多久。
破庙在这片平原的尽头。
他们歇息一番后便出发了。
庙宇名为岁阳庙,供奉的是岁阳神,相传此神是个火神,神通广大,能给人排忧解难,在黔地山里挺常见的。
这样云松便奇怪地问道:“既然这神很灵验,那为什么庙宇会荒废?”
金青山摇头道:“我不太清楚,这件事给我留下了阴影,所以我自从进入军中便刻意不去关注这种事。”
胡金子说道:“这事我知道,有本书叫《大山行客》,上面记了这么一段话——”
“黔地深山酷尚山火神,供之家堂。楞伽山鼓乐演唱,日无虚刻,乾朝萨满进黔,严为禁止。乙丑九月公往山上,值神诞,满山箫鼓,祭赛更甚于昔。公归闻之,立拘客至,将火神像沉于河。茶筵款待,一概禁绝!”
云松听的莫名其妙,问道:“你很有文化呀?你是秀才吗?说这一通古话干什么?不会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