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不在的这段时间,李商隐对柳宅的事情可是上心的很。
就在外间传言纷纷柳轻侯接制举要倒霉的那几天,他家总领李府一切事宜的大管事出面约了醉梦楼的左邻右舍,约了李行首,甚至还把万年县令都约了来,领着萧大娘子和九娘子跟他们吃了顿饭。
席间,这位须发半白的老管事气势足的吓人,称呼万年县令都是一口一个七侄子,李行首及醉梦楼左邻右舍的东主简直不敢侧目而视,宴后他们对待大娘子和九娘子的态度简直了。
醉梦楼如此,柳宅这边就更不用说,这回出面的是他舅家表兄,这位表兄本人虽然只是任职于国子监,但毕竟头顶着个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正老爹,这一遭万年县令及开化坊坊正与宴,唯一的区别是万年县令从七侄子变成了琦表兄,还是一家子。
不仅如此,九娘子听她说大理寺专办重案的一些老积年也给京中那些游侠儿们下了严令,一切城狐社鼠、坑蒙拐骗都离开化坊柳宅越远越好,否则那什么什么。
一时之间,尽管外边传言纷纷,但无论是开化坊柳宅还是平康坊醉梦楼都风平浪静,门口宁静的简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连带着左邻右舍都沾光不少。
这番话听的柳轻候直皱眉。
这个李商隐实在太强势了,前些天那些传言真能威胁到柳宅和醉梦楼?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她所作的一切堪称过度反应的反应究竟是想干什么?到底是为了柳宅还是为了自身的亮相或是宣告,向他柳轻侯身边所有人宣告她这个女主人的降临和存在。
柳轻侯坐起来一把将九娘子拥进怀里,“放心吧,很快她就不会这样了。倒是九丫头你可做好新嫁娘的准备了?”
“谁要嫁你?哎呀,你别动,大长今和全智贤都看着呢”尽管九娘子娇羞的声音很小,无奈两个新罗小婢的耳朵却实在太尖,闻言脸蛋儿红红的躬身走了。
柳轻侯听着“大长今和全智贤都看着”的话忍不住就想笑,“如今不说全天下,至少是大半个长安都知道我要娶你,你不嫁我嫁谁?”
九娘子的嘴缓缓亲在了柳轻侯直愣愣看着她的眼睛上,口中含糊道:“嫁吧嫁吧,反正在我心里早就是你的人了”
柳轻侯疯狂的反亲回去。这一天,他哪儿都没去,就窝在家里跟九娘子起腻,为此甚至使九娘子都翘了一天班,愣是没到醉梦楼戏场。
一直到很晚的时侯,他才将执意要回醉梦楼戏场的九娘子亲自送回,返家的路上,抬头看着那漫天小碎钻般明亮璀璨的星斗,柳轻侯感觉这个开元之夜、长安之夜真的很美很美!
尽管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柳轻侯还是不愿意动,原本想着再给自己放假赖一天的时侯,萧大娘子到了。
萧大娘子是来说婚姻程序的。婚姻乃人道之大伦,程序依旧遵循着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具备,婚姻始告成立。大娘子来商量的就是这些礼该怎么弄。
柳轻候一听便直摆头,“该有的程序当然不能少,但现在也没时间细细讲究那么多了,这几天抓紧时间把程序走完,赶紧把婚事办了是正经”。
“行”他干脆,萧大娘子也干脆,问完转身就走,看来她最近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当天晚上,柳轻候把刚回来的乌七叫到书房,正问着婚事筹备的事情,朱大可喘着气跑过来,报说裴耀卿到了。
裴耀卿怎么会来?
柳轻候心中讶异,人已起身迎了出去。
迎进来坐定之后,脸上带着些酒意,但情绪与兴致都挺不错的裴耀卿放松身体慵懒声道:“晚上赴了个小宴,回程时正好路过你宅子附近。无花,听李太白说你好收藏波斯葡萄酿,窖中甚至还藏有如意元年的老酒,且拿出两桶来陪某小饮几樽”
柳轻侯垂在僧衣中的手急剧乱颤,李白好以诗才往来公卿,他不知道李白是怎么结识裴耀卿的,只知道这一刻李白若是在他旁边,他一定会坚决果断的把他给掐死十遍,不,是一百遍!你个不要脸的天天偷哥的酒也就罢了,居然还当叛徒往进招人,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