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期末考试结束了。
如所有同学和老师们所预料到的那般,在期中考试中成绩急剧下滑,受到些打击决心洗心革面不再怠惰的苏淳风,因为基础好的缘故,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刻苦学习后,成绩就有了显著的提升——全年级文科班第二十四名。
高三学生的寒假,来得比较晚。
当高一、高二的学生们都早早放假回家玩乐的时候,高三的学子们还得天天坐在教室里,如以往那般听老师们认真地讲述着高考模拟试卷中的难题解答,重点汇总等等,然后就是温习高中三年所有的功课,早晚自习依旧。
直到腊月二十七,他们的寒假才迟迟来临。
但临放假那天,各班班主任又认认真真地叮嘱:“正月初八开学,十五、十六放假两日,正月十七正式开学……”
这,就是高三。
和刚刚进入高中时的心态想法不同,如今的苏淳风已然接受了这种貌似在不久的将来会不断承受着批评的教育体制下的学习氛围。倒不是他多么赞同,而是懒得去考虑那么多和自己毫不相干也无力左右的事情。
他不想做圣人,也没想过青史留名,所以更不会有什么做一名改革先行者去挑战大局的勇气和理想。
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尽自己所能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为父母争光。
年三十下午,三点钟。
万通物流园区各大门正式关闭。
停车场内,满满当当地停放了九十多辆车。其中大部分是本地车辆,大过年的既然不跑车了,就直接开进停车场放着,无非就是花点儿停车费而已,他们不在乎,关键是安全,方便。还有几辆车是外地的车辆,因为跑长途货运,腊月末来到了平阳市之后,配不上回程的货物,空车跑回去的话消费太高不划算,就只得把车辆停在这里,司机和车老板乘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赶回家中过年。
物流园的所有员工,也都放假了。
偌大的物流园区里安安静静,各家大小不一的货运中介、物流公司的大门上都张贴着鲜红的对联,喜气洋洋。
傍晚的时候,一些家住不远的商户,66续续拎着东西来到物流园区,敲开联合收割机代理销售处的门,客客气气地向苏成一家拜个早年,然后通过小院进入物流园区内,到各自的门市门口,放上一挂鞭炮,点上几个二踢脚,热热闹闹一阵子,图个吉利。
夜幕,缓缓地拉上。
远处鞭炮声和二踢脚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彻着。
站在空旷的停车场中,抽着烟看着南边那两家货运公司门前,噼里啪啦炸响着的鞭炮闪烁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腾起阵阵烟雾……苏成就有些感慨地说道:“唉,再怎么说,也比不得在咱们村子里过年时的那种气氛好啊。”
“一会儿咱们多点上几挂鞭炮,多放几个两响炮。”苏淳风就笑着说道。
“嗯。”苏成点了点头,忽而扭头看了眼小雨,道:“嘿,小雨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苏淳雨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挺高兴啊,大过年的。”
“想回村里过年去?”苏成问道。
“嗯。”苏淳雨低头神思有些恍惚地应了一声。
“明早让你哥带你回村里拜完年,就先别回来,住村里吧……”苏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虽然全家都住在物流园区这边,大哥大嫂现在也承包了物流园区的旅店,不过两个侄子苏长海、苏长江都还在村子里,所以小雨回到村里也有住的地方。
苏淳雨没有吱声。
站在旁边的苏淳风,却是微微皱眉。他知道弟弟性格活泼,开朗好动,平时不会这么消沉,更何况是大过年的呢?
点鞭炮和放二踢脚的时候,苏淳雨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自然看出了二儿子心情似乎不大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但这个年代农村出来的家长们,对于叛逆期青少年的心理关注度还不够,甚至于连“生理性青春叛逆期”这个词儿都没听说过,自然也就不会太当回事儿。
晚饭后。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包饺子聊天,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苏淳雨不声不响地去了里屋。
“小雨怎么了?”陈秀兰有些诧异地问道。
“没地方撒欢,憋闷得慌……”苏成笑着抽了口烟,喷吐着烟雾随口道:“要是在村子里多好啊,他大过年的找一帮玩伴们到处疯跑。可住到这边呢,想找人玩儿都找不到,又被咱们当爹妈的给看着,能高兴得起来吗?”
陈秀兰就嗔怪道:“我看啊,是你想玩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