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指头数,宋秋凤和徐山平记在心里,这证那证要办六七个,得提前准备好现金。
宋秋凤跟诚哥说,妹妹想隔开小半间屋子卖衣服,用不用再多办一套证件,城哥笑着摇头,“你也太老实了!这种事嘛,上面抬抬手就放过去了,又不是旧社会,专门刁难小百姓榨钱!走,我再带你们到片区派出所混个脸熟。你们做小买卖啊,哪怕是在大学门口,也得跟派出所搞好关系!”
可不是,昨天晚上就遇见小偷了!
出了派出所都中午了,宋秋凤和徐山平要请诚哥吃饭,他一直摇头,“我约了人,下次吧!等你们店开起来我来光顾!”
两人回到家,两个妹妹也刚从艺术学院回来。
没买房之前宋诗远就决定先学最基础的素描和水彩,今天总算得偿所愿了。这两天卖衣服是赚到钱了,但她提醒自己,要是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把路子走得更宽,必须赶紧扩充自己的知识和见识,多花时间学习,千万不能只顾着低头数钱,等肚子里那点为数不多的存货用完了,到时候抓瞎。
余自新也跟二姐一起报了两门课,她本来没想过要学美术基础,买化妆品受挫后她萌生了以后自己做彩妆的想法,对将来应该学哪些专业知识有了更多的想法。
口红、眼影是怎么做出来的?都需要哪些原料?这些可能和化工有关,她连高中化学都没学过,初中的知识也忘记了大半,只能先找书自学,专业课程暂时是不敢上的。
可为什么有的眼影盘让人一看就有购买欲?为什么有的口红色号不管模特是什么人种都好看,有的色号只适合冷白皮,黑黄皮妹子涂了会翻车?还有,究竟什么是冷白皮?冷白皮的人真的就更适合蓝、绿冷色调的衣服么?
这些问题的答案,应该可以在美术课堂上找到。
最基础的素描和水彩课程每期只有八节课,刚好下周一开新课。报名处的老师说了,这几样课都是给有兴趣学习美术的人开的,八节课后学生能对这门课有大致的了解,以后可以自学,也可以选择艺术学院的长期课程,如果想要以后学建筑、设计之类的课程,也知道往哪个方向继续学了。
余自新心想,这正好。一期学完后就六月了,估计那时大姐的生意也上正轨了,她就可以去海市了。
海市的大学比G市更多,到了那里一样可以继续学习,选择的课目没准还更多。
她们还去了校园东北角的二手书店,这里买书可比别的地儿便宜太多了!
两人进了书店就像进了神话里藏满珍宝的山洞,这本书也好看,那本也有意思,已经极度克制了,还是一人提了一兜子书回来。
出了书店,宋诗远抱怨自己的包不好用,“要是有刚好能放进去几本书的提兜多好!”
余自新一愣,哈,不就是帆布袋嘛!这个时候确实没有。
“这有什么难的?回去我给你做!”要是能买个二手的针车,她几分钟就能做好一个。
两人又按照课程简介上列的单子去买了纸笔颜料等等,回家路上还去文印店打听了一下印传单的价格。
一到家,宋秋凤忧心忡忡说,“咱叫人给举报了!真跟小妹猜的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
余自新安慰她,“没事。这是咱们自己的房子,人家一了解情况就知道咱们要在这儿常住的,当然会乖乖遵守规矩,就算罚,也是警告为主,不会重罚的。”基层公务员和市场管理员最烦的是打一槍换一个地方的小贩。
“城哥也是这么说的。”徐山平心有余悸,“派出所的民警对我们还挺客气呢。”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他们见着个穿制服的就像绵羊看见狼狗,都不敢跟人家对眼。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几个学生在店门外问:“芋圆串串做好了么?”
余自新走出去,“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歇业。前两天是试营业,本周五才正式开业!”
“啊?”他们大失所望,其中一个女生问,“那衣服呢?”
余自新笑着说,“也是周五再开业。不过,你们得早点来呀,我们是从大厂直接拿的外贸货,订单有剩我们才能拿得到,一件衫最多也只有几十一百件。先到先得。”
虽然“胶囊衣橱一衣多穿”是打出点名气了,但现在二姐的进货渠道还是很单一,要想挑出质量不错的搭配并不容易,同时还得保证进价低才能有赚头,不如趁机搞搞饥饿营销,造起势。
说话时宋诗远打扮好了,她从昨天就开始想今天穿什么了,米色长裙加红色小飞袖衬衫,裙腰上再一条金色圆扣的细皮带,配一双小猫跟拼色浅口鞋,斜挎包也是米色的真皮包,头发用卷发棒再卷一下,披散开。
她还让小妹给她画了个妆。
她不知道丧彪是怎么跟他朋友介绍自己的,人家是想请她帮帮眼出点主意,可别一见她本人,哦,就这?那可不行!
余自新知道二姐今天是怀着上战场的心思去赴约的,给她画了个突出眉眼轮廓的眼妆,又涂了正红色口红,二姐蓬松的长发和她这身斯文的衣服又软化了一些凌厉,刚好达到一种“我很礼貌但我也不好惹”的平衡。
丧彪一向准时,说一点半就准准一点半到了。
他今天开了辆玉色的雅阁来,下车看了看店面,跟大姐和徐山平寒暄,“什么时候开业啊?到时我送花篮来!”又问余自新,“找到学校了么?”
宋诗远和林通求刚走不久,包工头峰哥开着小卡车带了五个人来,车上还装了几扇木门和砖头,他倒爽快,“连材料带人工,电线也给你拉好,收你们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