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睡了一觉之后,晏双感觉好多了,手背上的点滴还没挂完,应该是已经换了药水,手掌下垫了温温的热水袋,温度很舒服,稍稍有些变凉了,但也能温暖灌入冰冷药水的掌心。
“咔——”病房的门被推开。
极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从他的掌心下将热水袋抽出,又换上个新的。
晏双反手抓住了对方想要离开的手。
“吵醒你了?”
晏双摇了摇头。
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晏双却很确信他能看到他的动作、甚至神情。
“我想去洗手间。”
病房里就有洗手间,晏双下床,大半个人都由人扶着,对方扶得很稳当,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举着吊瓶,带着他脚步轻缓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感应灯,人一进去,柔和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从黑暗步入光明,两人都神色未变。
他知道是他。
“我帮你?”魏易尘低声道。
晏双抬脸扫了他一眼。
又是多日不见,管家看上去好像又瘦了一点,不过不憔悴,很干练沉稳的样子,神情温和,迎上晏双的目光流露出一种毫无企图心的温驯。
“好啊。”
吊瓶架在一边的架子上,晏双一边的手轻轻抬着,整个人都被人从背后环抱住,像是被某种柔软又危险的藤蔓缠住。
他慵懒又放松地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魏易尘身上,仰起脸,伸手拨了拨视线里线条优美的下巴,“你长胡子了。”
短短的胡茬刺刺的,按在柔软的掌心,微微有点痒。
“其他人呢?”
“秦先生回去看望生病的秦卿少爷。”
“医院临时有台紧急手术,戚医生过去帮忙了。”
手指轻柔地抽出系带。
“纪少我不清楚。”
微弹的布料拉下,魏易尘轻低下头,他望进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你的新宠物正在走廊里思考自己是否喜欢男人。”
“他不是我的宠物。”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眼睑上,在暖气开得很足的病房里立即变成了潮湿的雾,轻柔地笼罩住他的眼。
晏双闭上眼睛,掌心按压着短短的胡茬,力道时轻时重,掌心慢慢下滑,手指夹住了那颗橄榄核一般的喉结。
昏黄的光线温柔地在狭小的空间拉出细密的碎线,洗手间打开的门边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是两道重叠影子的陪衬。
手指抽了一侧的纸巾,另一只手却依然固执地没有放开,笔挺的鼻梁轻压在柔软的面颊上,靠得太近,声音也像被压迫了,暗哑又低沉。
“我帮你?”
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