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立时凑上去:“裴大人,那我今夜跟你睡,给你当个人质吧,让我爹自己睡在罗汉床上。”
花流要去拽花关心的耳朵,裴度拉住了他的手。
花流道:“干嘛?”
裴度撩起裤腿,露出擦伤严重已经有些发炎的小腿:“帮我包扎一下。”
花流没想到这伤口这么严重,细想起来,才知道这两日又是泥又是雨的,当真是十分容易感染,于是也不敢再说话,从包裹里拿出纱布白药,仔细地坐下来给裴度清理伤口,又一层一层地裹上纱布。
花流人生的头十八年,只吃过精神的苦,丝毫没吃过生活的苦,无论在哪,别说受了伤自己包扎,连衣服都没自己穿过,故以就算是这几年活的潦倒了,也不能改变他粗手笨脚的现状,那纱布裹的,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让花知萱知道他顶着药王谷的名头干出这样的手艺活,定要罚他去刮十筐冬瓜白霜的地步。
花流还在和那纱布较劲,裴度忍了好几忍,还是开口道:“花流,你确定你是出身药王谷?”
“是啊。”
“行医世家?”
“没错。”
裴度有些无语,脱口而出道:“你在药王谷是不是不怎么受待见?”
花流头不抬眼不睁地说:“可不是呢,我爹娘只喜欢我妹妹,十几岁就给我扔到外面去了,不然我能这么早成亲带儿子?”
裴度觉得自己有些冒犯,憋了半晌,开口道:“是我说话难听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花流没想到裴度什么都能当真,见他道歉真心实意的,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下次不要再跟他开这样的玩笑,等手上的活彻底干完了,抬起头来与裴度对视道:“包好了,只是你这样还能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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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壁画
那日酒喝的有点大,地上咕噜咕噜地滚着酒坛子,桌子上横七竖八地趴着三个醉鬼。
花关心酒量不行,一杯倒,轻抿了一小口,人往桌子上一睡,再也叫不起来了。
花流喝大了,嘲笑花关心半天,又拉起来人要往他嘴里送酒。
裴度也喝大了,脸蛋红红的,坐在原地傻笑,眼看花流端着酒杯要灌花关心,一把抓住花流的手腕,暗中使劲把他的手拉过来,自己凑过去把花流酒杯里的酒喝掉了。
花流迷迷糊糊地说道:“裴度,这是我的杯子。”
“你又在上面放麻药了?”
“嗯?……嗯,那到没有,我又不是会生麻药,总共就这么点,用几次就没了。”
“那我为什么不能用你的杯子喝酒?”
花流争不过他,道:“那你用。”
裴度抬起头,就看见花流又倒了一杯酒,递到自己嘴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花流的那双眼睛,少有的好看,亮亮的,眼睛里老是流淌着狡黠的光,看的人心里慌慌麻麻的。他也骗人,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干干净净的,你跟他说玩笑话,永远也说不过他,但是你要是跟他说心里话,他的目光又会变得淡淡的,也不看你,带着微微的笑意去看别处,好像你的这点心里话重达千金让他承受不住似的。一个骗子,当真会骗人骗久了,就对实诚话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