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看他写道:“你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屠戮个干净,尘客行也死了。父亲知道那袭击者去找过你很生气,把你与我带进了内府。”这是阿萍讲了一半的故事。
但是颜竹写完后,又把“生气”两字给圈起来。
这一次,是血红色。
颜如玉提笔写道:“我身上有禁制,我与什么人说过话,父亲应当是知晓的。”
颜竹的脸色变了又变:“我中午和兄长联系上了,他说他那日去寻父亲说想让你离开的事情,正巧赶上有要事,父亲就派他去了。”
颜如玉看得出来,颜竹在下笔的时候很迟疑。
他的小脸带着些微惊恐,对颜辉的孺慕是真,可一直以为父亲正直也是真。年纪尚小的颜竹虽然确实矜贵骄傲如猫,却还未染上一些不该有的色彩。
孩童的世界黑白分明,对便是对,错便是错。
颜如玉苦笑。
颜竹确实太聪慧了,就连颜虹都给打发过去的手段,可在这么小的孩子眼中却存在漏洞。他必然是在和兄长对话过后,就立刻来找颜如玉了。
颜如玉慢吞吞地写道:“你不该来找我。”
他一动,颜辉也会知道。
那是错的。颜如玉看到颜竹的小眉头微蹙,认真地用嘴型说道。
尽管颜竹还想不出来为何父亲这么做,可在这其后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蕴意。
颜如玉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谢谢竹儿。”他用力抱了一下颜竹的肩膀。
这对他们兄弟俩算是从没有的亲密,颜竹出去的时候都同手同脚,甚至在门槛那里踉跄了一下。
颜如玉忍不住笑。
颜竹跟只炸毛的漂亮猫儿一般逃走了。
随着颜竹离开,颜如玉渐渐沉寂下来,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
颜辉对他必然是有所图谋,而大佬显然是知道什么。昨天晚上……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那处的灼烧已经不再,可痛苦犹在骨髓。
他躺回床上,说服自己需要继续睡觉。
…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不在地上,不在无字碑前,颜如玉觉得自己正在一处冰凉的冻窖内,无处不冰冷,无处不坚硬,甚至让他的肩膀隐隐酸痛。
不对。
颜如玉头皮发麻地盯着他脚踝上那只手。
冰冷苍白,坚硬如铁。
属于公孙谌的手。
大佬不会是突然兴起想要扭断他的骨头试试嘎嘣脆吧?
他这才发现他正躺……不,用缩更为合适,他正缩在公孙谌的怀里。那冰凉彻骨的怀抱压根没有半点暖意,直接夺走了颜如玉浑身的温度不说,那寒意还在不断侵蚀着他。
好他妈冷啊!
颜如玉在心里cos呐喊,面上稳住:“大佬,真是对不住,这随机好像出了点问题……”他一边说一边试图从公孙谌的怀里挪出去。
“再动,你就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