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崇原本还有些惶恐,看她一脸兴奋,奇怪起来,伸出手往她额头上探去,“怎么了?傻了?”
“别闹。”温淑宜躲了一下没躲开,依然被翟清崇捉住,他的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没有啊,”翟清崇收回手,自言自语着,又狐疑地打量着温淑宜,“我娘刚才的话那么难听,你是没听懂,还是没听到?”
“哎呀,”温淑宜拍开他,扁着嘴理了理刘海,“我又不聋,当然听见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
“没意义的话我为什么要听?”温淑宜反问一句,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某些人一心想着攀龙附凤,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回来拿我撒撒气,不好笑吗?”
翟清崇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娘一定不会成功?”
温淑宜斜着眼睛看他,“哟,看来咱们世爷还是想娶承凤郡主?”
翟清崇眼珠转了转,故意问,“你怎么知道,我说过的心上人就不是她了?”
“自然不是,绝对不是。”温淑宜弯起眼睛,自信十足。
“听你这语气,看来是很清楚啊本世的心意,”翟清崇拖长了腔调说着,忽然目光一闪,放低了声音,“那你说说,我喜欢的人是谁?”
不意翟清崇会这样问,温淑宜噎了一下,连忙撇开目光,“世爷爱喜欢谁便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她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语气,翟清崇的眼神略微一黯,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温淑宜有些尴尬,为了挽回气氛,便跟翟清崇将在长公主府花园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翟清崇起先只是听着,都后来,越听越惊讶。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王孙公,一个个都想着做承凤郡主的乘龙快婿,偏偏最后一个都成不了,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温淑宜说罢,冲翟清崇挤挤眼睛,“你娘这么想你娶郡主,唉,看来,也只能是痴心妄想而已喽。”
“那本来也只是她的想法,跟我无关。”翟清崇辩解了一句,又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跟宁昱说的话,有些不妥。”
“怎么了?”
“那是长公主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原不该说道四,况且虽然长公主有言在先,可郡主的婚事,陛下和后也不会放任她自流。”
“我知道,但是看宁昱那张死脸,我为承凤郡主不值。”温淑宜撇撇嘴。这些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个都只顾自己的想法,承凤郡主这个年纪,爱上宁昱一定是最真心的初恋,无论如何,这份感情都值得人尊重和珍惜。
“而且,这里面还有件事,你不知道。”翟清崇显然有些顾忌,刻意压低了声音,“宁昱不过一届寒门出身,连武举也没考过,武功深浅更是没人知晓,你说,他是凭什么当的长公主的贴身侍卫,还受陛下的青眼被封为正都尉?”
都尉?正?温淑宜不由惊讶地下巴都要落到地上了。
原以为宁昱所谓的不过皇帝赏给泾阳长公主的一个恩典,是个虚衔,没想到竟是个有实秩的武官官职,论起来比她父亲那个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北大营一等校尉还要高了一阶,“这……”
翟清崇点了点头,十分隐晦地看了她一眼,“听过窦主和董偃的故事么?”
这两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温淑宜略一想,便立时反应了过来。
窦主是汉武帝刘彻第一个皇后陈阿娇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而董偃是个穷苦人家孩,因为外貌俊秀,被窦主看上,而做了她的男宠。
想到这里,她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向翟清崇,“啊?”
翟清崇忙给她使眼色,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长叹一声,“所以我说,你那几句话说得不妥当,就算郡主一心要嫁宁昱,长公主又怎么愿意跟女儿共享一夫呢。”
“这件事连你都知道,那岂不是……”她这些是真的有点慌了,怪不得那时宁昱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若是宁昱听了她的话,去接近承凤郡主,再往下发展,那可不仅仅是离经叛道的感情,更是本朝最大的丑闻了。
翟清崇沉重地点点头,“京城的圈里,大家心里都有数。”说着,他叹息道,“可是又有谁知道,郡主竟会看上他呢。”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世事有些无常,还是翟清崇开口道,“算了,也不是我们能想的,若是长公主有心,开口请陛下为郡主赐婚,那就什么事都没了。”
温淑宜怔了半晌,“那她也可怜了。”
“如果求不得也算得可怜,那这个世上,可怜人也多了,”翟清崇也有些默默无言,强自笑了笑,“别想多了,眼下还是先求求佛菩萨,让宁昱别把你那些话当真吧。”说着,叹了口气,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温淑宜还想着刚才的事,有些没回过神来,见他离开,想都没想就随口问。
“回房去休息啊。”翟清崇打了个哈欠,“怎么,想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