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莱本来在一旁揪着虎头的尾巴玩的,突然间见到潋滟变成了小王子,高兴的手舞足蹈。孔燕也是看戏法一样惊讶地盯着潋滟目不转睛。
鹤声仔细教导了潋滟的站姿与走姿,后半夜之时,潋滟的站姿已经没有问题,就是那行走的姿势,怎么都改不掉那扶风摆柳的姿态,说话的口气软侬轻柔与小王子的声音也不想象。所幸燕国也无人听过凛冽的声音,这些就不在考虑之内了。鹤声见潋滟怎么都摆不出那高贵优雅的气质只好提醒潋滟,以前凤莱公子是如何的,就让潋滟按着凤莱的样子学来。果然,潋滟心中想像着凤莱的清高与冷傲,抬首挺胸,目光专注坚定,表情冷冽清寒,马上气势与之前大不相同了。鹤声连连称赞潋滟有天赋。最后,孔燕与凤莱也扮作了小王子的侍从这两人谁都不愿意离开潋滟半步。幸好,凤莱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鹤声再三哄骗他是在玩游戏,凤莱十分开心,时刻记住自己的角色,扮得比潋滟与孔燕都要认真。
长乐公子 第一部 潋滟篇(平实小虐剧) 第二十七章
章节字数:4282
天刚蒙蒙亮,潋滟一脸疲惫地靠在榻上还未来得及闭了眼休息片刻,鹤声就带了冠帽袍带回来了。他亲手为潋滟换上王子的冠服,系上玲珑的美玉,捋好鬓角的头发。“卯时召见城中将领,辰时正开始‘议和’谈判。会上会有你认识的人谢聿桢同葛自炘。你只管坐在席上,不要开口就是了。脸上的面具我每隔十五日会派人送新的给你换一次,如果过了十五日你洗漱之时就要加倍小心了。要让别人不怀疑你,你自己就不要怀疑自己。虎惧也会化作侍卫呆在你的身边,你可千万要谨言慎行。”最后一句话,鹤声也是再暗示潋滟,千万不要试图背叛他们。
潋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他明白鹤声的话中之意。虎惧不相信他,才要暗中监视他。一来为了防止潋滟中途倒戈,二来也是为了看住忘却了自我的凤莱公子。
卯时一刻,惊鹤城敲响铜鼓,潋滟身穿品服,头束冠带,腰悬宝剑与美玉,在鹤声与虎惧的跟随下一步一步踏上惊鹤城校场的校台。他第一次如此华贵地出现在那么多人的视线里,难免紧张,途中几次绊住了身上的裾群裙角,好在那些兵将都是恭敬地低垂着头颅,没有人瞧见王子的尴尬。鹤声则在潋滟后面暗中伸出手来扶了潋滟好几回。“慢点!小殿下!”
潋滟长长舒了口气,提着裾群裙沿着铺设好的地毯缓缓走上校台。他立于台上,俯首看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俯首称臣的兵士,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有种不是做梦的感觉。感觉到自己脸上贴着另外一个人的脸,再看看身边时刻注意着他一举一动手按在腰间宝剑上的虎惧,潋滟迎风放松紧绷的身体。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若行差踏错,死得就不只是他一个人了。他不能死,也不想死,昨夜他自己也在心中细细思索了这件事,他也是知道凤莱他们害怕的是什么。他不怕!待在这里早晚也是悲惨的下场,况且这里毕竟是异国。只要能回到燕国的土地,他的机会肯定比待在昭国多。他要在这艰难的处境中,为自己和孔燕奋力一搏。潋滟心中想着美好的憧憬,抬起下巴,俯视下面的人群,缓缓抬起右手臂,作了个‘免礼’的手势,口中清吟道:“免!”校场内顿时一片齐呼“多谢小殿下!”鹤声那一刻看着潋滟高举的袍袖映照在清晨的霞光下,突然间无法认清那台上之人到底是谁了。
辰时正,惊鹤城城内戒备一级。所有老百姓均要呆在家中三刻之后方能上街。全城的街道上只有将领与士兵来回巡逻。在鹤声的城衙外,驻守了四支不同装束的军队,四支军队打了五面大旗,分别是“谢、葛、鹤、虎、阵”。“阵”是凛冽王子的封号。
城衙内厅里,凛冽王子位于首座,左首边设的是鹤声与虎惧的交椅,右首边则是谢聿桢与葛自炘的坐榻。从一开始,凛冽王子未发一言,神情冷峻,只将视线放在自己的前面。谢聿桢第一次见到凛冽,听说过这个小殿下一向调皮贪玩,还以为是传言有误,又或是如此大的场面将小王子吓住了,并不怎么注意凛冽。倒是葛自炘,他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凛冽王子那处看的出神,把虎惧与鹤声都给吓了一跳。生怕葛自炘看出什么端倪来。
谁知那葛自炘根本不是看的王子,而是王子身边的两个侍从。一个小些的他只觉得面熟,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孔燕在葛营时一直打扮的邋遢,现在稍稍长大了些,容貌与身形都与半年前不相同了),另外一个,葛自炘这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偷了他兵符,害的他今日这般狼狈的美男子,那个总是摆出一脸骄傲清高模样的狡诈少年凤莱!
凤莱立于王子席位之后,乖乖地扮演着自己的侍从角色。不过,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悄悄地估量着他。凤莱抬了本来低着的头四周小心地环顾了一番,一下子就让他看到了那双犀利的眼睛。他忘了前事,因此并不记得葛自炘。一见葛自炘目光闪烁,带着威胁与玩味,浑身别扭起来。他只看了葛自炘一眼,连忙把头给低了下去。
葛自炘以为是凤莱公子心虚了,当下露出一抹冷笑。好小子!我正在四处找你下落,你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凛冽、不、是潋滟。他本来见葛自炘一直盯着他这处看,也慌得不断去感觉自己脸上贴着的那样东西,看看它有没有露出马脚。但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葛自炘眼神飘忽,似乎不是看的他。潋滟微微一想,马上明白了葛自炘看的到底是谁了。
谈判的内容冗长而又枯燥。谢聿桢谈笑间步步紧逼;葛自炘摇头晃脑的帮腔;鹤声微笑着据理力争;虎惧霸道地不肯相让。至始自终,王子只坐于椅上,神情严肃,片语不发。四个时辰之后,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协定:燕国西南大军退自黑水河以北十里地,昭国退兵一百里,昭国送小王子入帝京,双方永结同盟,互不侵犯。
鹤声与谢聿桢各自在文书上盖上印玺之后,谢聿桢瞟了一眼高坐的王子。
“凛冽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快些办理清楚,一日后我们动身返回燕国。”谢聿桢说着,收了文书印玺,交于手下副将,自己阔步离去。
葛自炘从席位上站起来,又瞥了凤莱好久,这才慢悠悠地从另一条路上走了。他故意不和谢聿桢同路,现下虽说他将军权交给谢聿桢代管,完全处于下风,可这将军的架势仍旧摆在那里,别人也还是让他三分。众人皆知,葛自炘是不会被推下马的,这西南边疆还得由他守下去方才妥当。
鹤声见外人一概走远,就将那文书随意地扔在了锦盒里,走到潋滟身边低了头恭敬地行了礼:“小殿下今日表现不错,以后只管记住,少言少行即可!”
潋滟习惯性地就要乖顺点头,那鹤声重重一咳,潋滟忙记起自己的身份,他措手不及地看了看鹤声“对不住!”此言一出,又是大错特错。潋滟尴尬地低垂下眼睛,一句都不敢多说了。
“如果我是谢聿桢,你此刻就是个死人了!”鹤声一改往日温文口气,严苛地说道。他又看了看凤莱与孔燕“你们也要时刻记住,谨言慎行!凤莱!尤其是你,你先前东张西望些什么?”
凤莱不知鹤声在与自己说话,还是双手交叉摆于胸前,缩肩颔首,标准的侍从模样。他旁边的孔燕狠狠踢了他一下“小凤!叫你呢!”
凤莱一听有人叫他,忙给了众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是侍从小凤!请问公子有何吩咐!”他还是以为是在扮戏,一举一动都十分入戏,如此倒叫鹤声不好再多加训斥了。
虎惧一听到凤莱这般说话,就难受地闭了眼皱紧眉,眉角也不断抽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的效果,任凭虎惧如何告诉凤莱他的真实名字,他都记不住。只坚持虎惧是坏人,他自己叫小凤,是赏菊楼的小倌,潋滟是他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