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白见着之后,面上紧绷的线条舒缓开来。他大踏步走向花园正中站着的那个影子,走到近前拱手行礼。
柳扶摇瞥了瞥狭长的眼眸,眼珠微微一转,“莫先生!扶摇应约前来了!”
鄞儿穿着中衣也来到了柳扶摇身前,他正听到柳扶摇的话,当即明白这人便是莫一白口中说的那位奇人。他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扶摇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莫见怪!”
柳扶摇又转了转眼珠瞥了一眼鄞儿,他这回稍稍有了些动作,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颅,“鄞公子!”
鄞儿不知柳扶摇是如何知晓他的名讳的。相信莫一白也不会主动同外人讲起他。他斜眼瞟了莫一白一眼,却见莫一白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中了‘凤鸾天’毒的人在何处?”柳扶摇不理会他人的疑虑,提着灯笼自顾自问着。
鄞儿马上反应过来,“扶摇公子现下便要替我红哥哥瞧病么?不若歇息一夜。”
柳扶摇抬头看了看天,乌漆抹黑一片天上只有几颗惨淡无光的星子在闪烁。
“丑时正,神魂失离,正是好时机。。。。。。”
鄞儿听他口中喃喃自语,忙在前引着柳扶摇前往夭红的厢房。
彼时夭红正在强忍着‘毒性蔓延’的煎熬。他用锦帕堵住自己的嘴不让痛苦的声音传出去,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滑落。他不愿日日夜夜都麻烦着自己的兄弟们,宁愿自己悄悄受苦也不弄出半点动静。
鄞儿推门进入时,夭红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鄞儿点亮房内油灯之后猛然瞧见床上翻滚来去的夭红,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察看。
柳扶摇也提着蓝幽幽的灯笼站在了夭红的床边。他定定地看了看夭红此时的模样,嘴里低语道:“拘魂、束魂,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鄞儿一听柳扶摇只瞧了一眼便看出夭红身上有‘拘魂、束魂’二蛊,他大喜。看来莫一白所言不假,这位扶摇公子的确有奇能。
此时潋滟也打着灯笼匆忙赶来。他也正巧听着柳扶摇的话,于是他将灯笼递于一旁的鹤声,转到柳扶摇跟前‘噗嗵’跪下,恭敬地拜倒。“请扶摇公子救红儿一命。潋滟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仁善之心。”
柳扶摇瞥了一眼潋滟,“你是亥家堡咳勍的人?”他虽是发出疑问语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早已肯定潋滟身份。
潋滟抬头望着柳扶摇。“您认识亥先生?”
柳扶摇敛目微笑,“有过几面之缘。”他微微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抬了抬,“你起来吧!看在亥勍和莫一白的份上,我会尽力而为的。”
潋滟愣了一愣,随即喜得红了眼眶,朝柳扶摇再次拜了一拜。
柳扶摇慢慢地走近了夭红,他细细地看着夭红半晌,才自笼着手的宽大衣袖之中弹出去一条细细的丝线,丝线在半空中分成数缕,分别刺进了夭红的四肢和头顶、肚脐之中。
众人看清了那是丝线,但见那东西竟然能刺入皮肤之内,各自心里都发出了赞叹之声。
此人的武学造诣已臻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柳扶摇动了动手指,那些银丝便抖动几下,往夭红体内更深一层。
约摸一顿饭的功夫,只见那原本透明发亮的银丝突然变做淡淡的红色,紧接着再变作深红的颜色,最终一丝一丝变作了浓黑色。
柳扶摇勾了勾手指,那些银丝自夭红体内飞快地抽离出来,一瞬间没入柳扶摇的衣袖之中,再也瞧不见了。
夭红的疼痛好似减缓了一些。他原本翻来覆去的动作也平复了下来。他翻了个身,一身的汗水将整件里衣浸透了。
潋滟忙上前去替他用干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替他换下那件里衣。
而其他人在此时便引着柳扶摇前往前厅慢慢细谈。
众人在前厅坐定没多久。肖长老便领着燕家三父子匆匆赶来了。
燕珑回早在莫宅设了眼线,有关夭红的一举一动均有人向他报备。他一接到通知便动身赶来了,在门口便遇上了自家两个不肖子。
如今燕珑回心里也算半死心了。尤其三在得知夭红便是翩然之后,他那两个儿子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妥协,并不再争夺夭红的归属权了。
燕家三父子心里已有了一致意识。三人此时只想关注夭红的病情。
燕珑回并未曾听闻柳扶摇的大名,他见到厅上贵客席位上坐着的柳扶摇时,不自主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但见柳扶摇浑身一股清灵之气,颇有高人之风,他也便强忍疑惑,自己坐了下来。
鄞儿对肖长老擅自引燕家父子进来一事颇有不满。但碍于此处是‘扬子林’的基业,他一外人并不好多开口,只能斜眼瞪住莫一白,唬得莫一白不敢同他交汇视线。
燕珑回一坐定便问向鄞儿,因他知晓问莫一白对方也不便顺利回答,索性便不问了。
鄞儿翻了翻大眼睛,觉得此时还是以红哥哥的性命为重。其他的一切都可暂时放诸一侧,于是他站起身,以手引向柳扶摇的方向,向燕珑回介绍道:“此人便是扶摇公子!他方才为红哥哥诊断过,还请他同我们大家详谈。”
众人的目光一致望向柳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