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微朦,千条丝线垂入河面。
路上看不到丝毫的行人,官道之上的积水形成不少小水洼。
沧州府捷地镇港口之上,一张张圆润的油纸伞下,一行人赏着秋雨,慢吞吞的走向船舱。
渡口的老船夫有气无力的拄着水浆躺在船舱里困眠,对于窗外的喧闹丝毫没有入耳。
“韩三哥,为什么我们不走官路坐马车,非要走水运。”徐妙清娇气的喊了两声,怜惜的看了两眼自己的鞋袜。
新换的上好的金陵制造局的绣花小红鞋本来准备让心上人看两眼。
谁曾想到忽然遇上了秋雨,让新买的鞋袜成了这个泥泞的样子。
别说是韩阳了,便是自己都想嫌弃它。
韩阳撑着伞给秦柔挡住细雨,一只手将秦柔拦在怀中,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极目远眺,只见雨小了一些,四处都是低飞的雨燕。
韩阳轻笑道:“此去北平四百里路,若是骑马,就算是快行,也要走上五六日的行程,况且咱们此行带的辎重不少,人嚼马喂太过于琐碎,不如乘船前行,风雨无阻,顶多三日,便可以到达北平。”
徐允恭在一旁怅然笑道:“当然,我猜三哥走水路,最主要的是怕嫂嫂与你遭受颠簸之苦吧。”
见到每个人都有一番大道理,徐妙清撅着嘴,狠狠的剜了徐允恭一眼。
徐允恭兜着袖口,观赏者袖口上的银边儿,也不在意。
早就习惯了自己妹妹有气不敢找自己的心上人麻烦,而专门欺负自己的日子。
此去北平,定时龙虎齐聚,继续了多年的大明,定然能够给北元余孽一个大大的教训,不过徐允恭并没有什么难得的兴奋,反而有些隐隐约约的失落。
如今三哥奉命北上北平,以他的才华定然名扬南北,至于自己势必会成为摧残光辉下的配角。
众人站在舱外,看着商丁将行李托运至船舱。
就在这时,官道之上有几骑急至。
韩阳不由的的抬头去望。
领队的二人,韩阳自己多认识,为首的便是沧州府的知府大人方克勤。
方克勤的马后面则是昔日里意气风发,如今在细雨的浇灌下,难免有些与徐允恭一般同等低落的方孝孺。
此外则是些衙门的差官紧随其后。
见到韩阳驻足等候,方克勤勒住马缰,马蹄捡起的泥浆甩的到处都是。
方克勤一抖沾满了泥土的官袍,连带着乌纱帽都没有正,便走上前来,怪罪道:“韩阳贤侄,怎么也没说一声,就要去北平?如果不是今日我带着逆子去登门造访,怕是在想见你就要等到明年了。”
不管韩阳与方克勤之间有何等的龌龊,但是韩阳与方孝孺的关系都算不上差。
两个人互有恩惠,方克勤将韩阳视为大明军方的幼虎。
而徐梁则视方克勤为大明少有的柱石之臣,两人计算式忘年交,又算是难得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