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假设也无法给她带来安慰,兰德才应该是让她起反感的人。他是她的敌人,她才应该为自己竟那么轻易就依从他而难过。但事实上她想要他,想要他在她的床上,就如他已经在她的心中一样。并不是因为陆迈铎太老,而是因为她已经迷上了兰德。即使兰德那位年轻英俊的弟弟,对她也没有吸引力,他不是兰德。谁都不可能取代兰德。
但是兰德不想娶妳,她提醒着自己。他如果娶她可能也替他自己省下了不少麻烦,但他不要。她实在太傻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替他着想,而他显然早已不在乎她了。
他是否知道她并没有嫁给欧文呢?
兰德是从纽霖那里得知裘琳并没有嫁给欧文的。那是一星期后一个起雾的早上,纽霖坐在墓|穴上面。这位诗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就跟那些韦尔斯人一样。他们都只在村子附近活动,只敢进入离玫瑰崖比较远的林区与山区。兰德知道这个情形,是因为他已派人严格留意柯岩村的动静之故。
他的手下奉到严格命令,除了自卫以外,绝对不可以惊扰任何人。但他们得报告所见到的一举一动,而他们向兰德作的报告令他非常沮丧,也令他非常生气。
有一大队人马离开了柯岩村,其中包括一个女人。他们是冒着大雨上路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好报告了。她与一个男人并骑,而且两匹坐骑都是上等好马,于是兰德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结婚了。就这么一件事情,已使韦尔斯人联合在一起,而他也失去了裘琳。
他告诉自己,他最不想见到的是前者,然而在他最深沈不为人知的思想中,事实是无法否认的。不管那些韦尔斯人有没有联合起来,他都照样可以把他们打败,让他们明白一个强势的领主足以维持这个地方的和平。但裘琳自他的生命中消失,却是无法补偿的事。
即使纽霖透露了裘琳新婚丈夫的身分,兰德也不觉得宽慰多少。“至少他不会像他儿子那样残暴。﹂他喃喃地说道。然后他紧盯着纽霖问:“我这么说有没有错?”
纽霖望向一只鷽鸟怒斥着某个侵入牠领域的同类。一会儿之后他眨眨眼睛,又转头看兰德。“有其父必有其子。陆迈铎年轻的时候也很强悍,对第一任妻子很凶,只生了一个儿子。他对第二任妻子也很凶,而她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就死了。他发怒的时候,谁都不敢惹。可是现在他年纪大了,贪求的只是舒适而已。至于如果他这个新婚妻子没有再给他生一个儿子……”纽霖耸一下歪斜的肩膀。“我想他不会在乎的,只要她能满足他其它方面的需要就好。”
然后他们又谈了一些其它事情,谈天气、本地石材的采凿,以及越来越明显的春天迹象。但兰德心底始终浮现着裘琳与一个老头子共枕的景象、一个年纪比较老的欧文。直逼喉头的怒气几乎令他窒息,他强忍着发泄到别人身上的冲动。任何人身上都行。他突然打断诗人的话。
“要是她以为自己已经与我斗智赢了、要是他们有谁以为联合起来就会令我放弃为国王在这里盖城堡的计划,那他们可错了。他们不可能打得嬴我的。”
纽霖皱起眉头。“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
兰德没有回答。也许本来有别的方法。如果不把杰柏找来,他也可以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自己娶裘琳……但他拒绝去考虑。他的政治野心是首要之务,而她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他当时拒绝考虑,现在后悔也已来不及了。
夏天来了,碧绿的草地上出现许多新生的小羊,雏鸟也飞到了空中,到处是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象。
裘琳也有这种感觉。她的ru房越来越大,月经已经停止来潮,腰部变粗,胃口却降低了。但是即使自己心里明白,她仍然对别人隐瞒着事实。一个小孩在她体内开始成长,只不过那不是她丈夫的孩子,因此她心底也藏着深深的恐惧。
陆迈铎也曾试过。他们回到亚风谷的第一夜,还有第二夜。他把她的衣服脱光,用手揉遍她全身,还捏她的|乳头,不过并不大痛就是了。襄琳静静地躺在那里,拚命地忍住恶心的感觉。她答应这样的,她不能违反誓言。
然而,陆迈铎的命根子始终软趴趴的。
他强迫她摸他,要刺激他勃起,她照做了,可是都没有用。到最后他只好让自己喝得烂醉,于是这也就成了固定的形式。
然而,现在她怀了孩子。兰德的孩子。
陆迈铎并不是很凶的丈夫,不过他对她比较像是对女儿,不像是妻子。但他依旧每星期造访她的卧房两次,她也配合着这种模式。
在裘琳而言,她一直尽量配合着他的需要。她学着了解他的习惯、他最喜欢的食物与饮料。她为他挑选最好部位的肉,为他把衣服缝补得完好如新,应他的要求把武器擦亮,替他剪头发,每星期帮他洗一次澡。她还为他用薄荷与苦艾等药草调和帮助消化的饮料,用牛膝草调制软膏治疗脚痒。他高兴的时候会拍她的屁股,其它时候就不大常来找她。 毕竟,他们还要跟英格兰人打仗呢!
今天早上要洗衣服,她不大喜欢这个日子。她与梅丽把脏衣服以及床单收到一个篮子里,两人合力抬到门外广场上的井边。村子里的妇女都聚在这里,一面搓衣服一面聊天,打发着父亲与丈夫不在身边的时光。她们都把小孩子与婴儿带在身边,而裘琳发觉自己带着不寻常的兴趣一直瞧着婴儿。
梅丽斜瞄她一眼。“说不定妳很快也就怀里抱着一个了,嗯?”
裘琳设法专心分捡衣服。“我想每个女人都想要生孩子吧!”
“不错。”梅丽答道,但口气怪异,裘琳不禁抬眼看她。只见那个女人的嘴巴抿成一条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裘琳这才想到梅丽并没有生小孩。虽然这个女人生性紧张又狡猾,却是裘琳唯一的女性同伴。她当然不想因细故而与对方疏远。
“对不起,我刚才的话不是故意的,梅丽。相心要生小孩可是生不出来,一定是很痛苦的事情。”
梅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用力扯着一条床单,裘琳听到了轻轻的撕裂声。“一个女人如果跟同一个丈夫十年都没有生小孩,就不会有别的男人要她了。他们会相信是这个女人有问题。”然后她抬眼直视着裘琳的眼睛。“有时候是男人有问题,如果妳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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