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注意到我有神情变化,果戈理摆出贴心的表情,说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蛇虫鼠蚁,所以不用担心他被莫名其妙地吃了。”
绕过这一点,我说道:“他像现在躺在床上,应该不是只被捅了一刀吧。”
“是的,他还被枪打中了双腿。果然血腥味太重了吗?”果戈理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以十分日常的口吻说道,“因为怕他反抗得厉害,有精力逃跑,也怕你带着他跑了。想想,如果不能走路,对你来说也是个逃跑的负担,不是吗?所以打穿了他两条大腿。”
打中双腿不代表他避开了致死部位。
只要中了子弹,都会有空腔效应,创面比中弹面积大数倍,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创伤。或许可以想象一下,枪打中冰块时,哪怕整块都不会化成齑粉,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也可以看到数层皲裂和破碎。
那把冰块转变成人的骨骼和肌肉呢?
光是靠失血过多,就足够致死。
再加上,这种恶劣环境下,还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根本活不到三天。
现在我有点明白我对森鸥外浮起的情绪叫做什么了。
好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感谢」。
难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幸亏」、「好在」和「侥幸」。
若是换做其他我认识的人,我估计会觉得我要短时间内开始进行抢救。但是,森鸥外却让现在的我如此从容不迫,不紧不慢,有很多余裕去思考和反应。
“拿到书,你们想做什么?”
“书对我并没有意义,但对陀思来说,这是除灭所有异能者的工具,也是对神威来说,征服世界的手段。总结起来,他们想用暴力手段改造全世界,我是这么想的。”果戈理点点手指,表情显得漫不经心。“征服世界,然后创造新世界?”
“所以,这是要杀死所有异能者吗?”
那本身就是异能力者的他们要如何自处?
“哪有除得尽的虫子。就算杀光了,人类追求超越自然的力量的脚步是不会停歇的。还是会有一些疯狂的人追求异能力,开发超能力,做人体实验。我倒是认为,他们可能要把「根」给拔了。具体想法和操作方案是什么样的。这是他们思考的一个问题了。”果戈理并不是一个不爱思考的人,但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也提不起劲去研究。
他甚至开始问我,我如果会被邀请加入这个计划的话,我会怎么想?
虽说没有一条成功之路会不需要牺牲和血泪,但我觉得,就算他们的想法是否极端又或者太过超前,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想和森鸥外单独待在一起。”
“多久?”
“三十分钟。”
“太长了,五分钟。”果戈理拒绝道,“但这里没有专门设置监控,你可以尽情聊。”
这森鸥外起得来,和我聊天吗?
而且就算没有监控。
这里也是一览无余。
就算是站在最外间的一道门,也可以看到最里面的人在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