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方惠贞撒着娇,从后面搂住他的脖颈,染着红指甲的手暧昧地游走在他的胸膛上,“既然岑小姐和你离婚了,那大少奶奶的位置不就空下来了嘛?”
她穿着洋行的套裙,手上戴了金镯子和金戒指,披肩发烫成了细细的卷,容貌并不算美丽,颧骨也有些高,脸颊总像是抹了胭脂似的红红的,细长的眼睛又精明又有风情。
“滚!”
傅银红红着眼甩开她的手。
他迅速换好衣裳皮鞋,匆匆套上大衣,正要出门去找岑卿如问个明白,突然有人重重叩响了楼下的大门,震得整栋楼都在回响。
“要死啦,大清早的敲什么敲?!”方惠贞骂了一句。
两人来到楼下,方惠贞还没来得及开门,一伙人凶神恶煞地撞开了门,他们个个手持棍棒,不由分说地对着房子一阵打砸抢。
方惠贞吓得躲进傅银红的怀里,尖着嗓子大叫:“你们是什么人?!咿呀,我的青花瓷古董!我的西洋茶壶!”
“我们是什么人?”为首的刀疤男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傅银红。
方惠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即壮着胆子喊话:“我身边这位可是傅家的大少爷,总统面前的红人!你们怎么敢在他面前乱来?!”
刀疤男一棍砸碎水晶壁灯,狞笑:“那我们可就来对地方了!傅少爷好大的威风,拿太太的陪嫁首饰在外面养小老婆!岑小姐说了,买这栋楼的钱是从她嫁妆里面出的,这楼里所有贵重的东西也都是花她的钱买的!岑小姐发了话,这些东西都赏给我们兄弟了!”
“什么?!”方惠贞急了,连忙拽了拽傅银红,“大少爷,这叫怎么个事?!这些东西可都是你送我的!”
傅银红耳根子发烫。
四周都是嘈杂声。
除了这群混混上蹿下跳地打砸抢,胡同里的街坊邻居也都挤在门口围观,冲着他和方惠贞指指点点。
他自觉脸上难看,问刀疤男道:“她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刀疤男怪笑两声:“您是在怨怪岑小姐?听说昨儿晚上,您特意捧着红玫瑰去岑家道歉,我还当您浪子回头了呢,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难怪岑小姐不肯接受您的道歉。”
他打量傅银红浑身上下,又嗤笑一声:“中看不中用!”
在方惠贞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整座装修精致的小楼被砸得稀巴烂,稍微贵重点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搬不走的就当场毁掉,像是蚕丝被、皮货绸缎一类的日用品,则全被剪烂。
最后,刀疤男朝方惠贞啐了一口,骂道:“臭女表字,赶紧给老子搬出去,明儿老子和兄弟们再来,要是看见你还在这里,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开着方惠贞停在巷子后面的那辆汽车,扬长而去。
方惠贞面红耳赤,打又打不过他们,追又追不上他们,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开走了她那辆崭新的小汽车。
她顾不上街坊邻里的指指点点,哭着捶打傅银红的胸膛:“大少爷娶的是什么夜叉星,竟心狠至此!我就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
傅银红心烦意乱,一把推开她:“要不是你这个骚狐媚子,卿卿也不会要和我离婚!”
“你骂我是骚狐媚子?!”方惠贞哭着大吵大闹,“当初你非要和我好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夸我的眼睛长得漂亮,夸我是燕京城最有风情的小狐狸!我跟了你这么久,结果什么也没捞着,我不管,你要是不补偿我,我就去总统府门口闹,看谁更丢脸!”
“你——”
傅银红指着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事情很快传到了傅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