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杀人的信就当我们刚要往回走时,忽然,就见不远处,又有股旋风刮过来。而且这股旋风,还裹着一个什么东西,飘来飘去的。我们三个都吃了一惊——这个旋风,肯定也是一个魂魄,但却不是章二机灵的,因为章二机灵的那股旋风,一直都在我们旁边。难道是祠堂里其他人的魂魄逃了出来?一转眼,那股旋风就来到了我们面前。吴聋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铜盘。他用铜盘在那股旋风里划了一下,吃惊地说了一句:“这不是咱们祠堂里的魂魄,如果是咱们祠堂里的魂魄,这面小铜锣就会响。”
说着,他又用小铜锣在章二机灵的那股旋风里划了一下,那面小铜锣果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嗡嗡声。不是祠堂里的魂魄?又会是哪里的魂魄呢?忽然,那股旋风裹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那股旋风往东面刮过去,很快就不见了。借着月光,我看到掉在地上的那个东西,是个信封,连忙弯腰捡了起来。这个信封是黄纸做的,上面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当我刚要把信封拆开,申红胡子却一把夺了过去:“这是鬼送信,千万不能看,看完就活不到天亮了。”
我吓到浑身一哆嗦。申红胡子接着说,阴间的一些秘密,是活人绝对不能知道的,如果活人一旦知道了这些秘密,那就绝对活不到天亮。而这封信里,就写着阴间的这种秘密,谁看就就会死。这种信,只有尸鬼能写。尸鬼想杀谁的话,就会写好这种信,让魂魄送到那人的家里。如果收信人,读了信里这种活人绝对不能知道的秘密,等天亮时,听到第一声鸡叫,就会立刻倒地而死。如果看过信的人,还把阴间的这些秘密,告诉了别人,别人也一样会这样死掉。我和吴聋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除了申红胡子外,可能再也没人知道这种“鬼送信”的事情了。申红胡子的师父,还有两个师弟,就是被这种“鬼送信”害死的。申红胡子的师父,从十一二岁起,就开始学盗古尸了,一辈子盗了不少古尸,但也难免失手过几次,只要一失手,古尸就变成尸鬼了。这些尸鬼,一直想杀掉红胡子的师父,但每次都被红胡子的师父化解了。但有一天夜里,申红胡子的师父和师弟,正在家里喝酒,忽然,一阵旋风钻进了屋里。那股旋风里,还裹着一封信,而且那封信,正好落在两个人面前,然后那股旋风就不见了。申红胡子的师父,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他就把那封信拆开看了,发现信里写得都是阴间的事,而且这些事,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于是,申红胡子的师父就感到很兴奋,师徒俩津津有味地聊着信里写的这些事。一直到了破晓时分,这时,村里一只公鸡叫了一声,听到这声公鸡叫,师徒两个人一头栽在地上,死了。说来也凑巧,那天夜里,申红胡子出去找古尸了,正好没在家,要不然,他肯定也会和师父、师弟一样,死在这种“鬼报信”上。天亮之后,申红胡子准备往家走,但忽然觉得浑身又乏又累,眼睛困的睁不开了,他就靠在一个土堆前睡着了。这一睡,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师父跟他说了这件怪事,而且特殊嘱咐他,让他回家后,千万不能看那封信。申红胡子当时并没想到这是真的,只是觉得这个梦很怪。可当他回家后,才发现师父和师弟都倒在地上死了,旁边还有一封信,和师父在梦里说的一模一样。从这件事之后,申红胡子才知道“鬼送信”的事情。而我们现在收到的这封信,不用说,应该就是王张氏写的。她想用这一招,要我们三个人的命。“师爷,那赶紧把这封信烧了或者撕了吧,免得谁无意间看到这封信,那就坏了。”
我连忙说。吴聋子也连忙掏出了火柴。但紧接着,申红胡子说了一句更吓人的话:“这种鬼魂送来的信,千万不能烧,也不能撕,如果烧了,或撕了,和看完信是一样的,天亮鸡一叫,我们还是会死。”
“不会吧,师爷?我们不看信里的内容,直接把信烧,难道这样还会死?”
“我当时回到家,看到师父和师弟死在地上,第一个念头,也和你们想的一样,想赶紧把这封信烧了,可我真要那么做了,也早就死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就能忍住没烧呢?”
我连忙问。“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鬼魂留字’的事情吗?”
申红胡子这么一说,我忽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盗尸人,去得最多的地方,大都是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在这类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再遇到沙地、或者刚下完雪,有时就会在沙地或雪地上,看到一些字。这些字一般都很大,一个字就有几米长,但字的周围,却又没有人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其实这些字,都是鬼魂刮起的旋风,在地上留下的字。如果遇到这些字,千万不能踩到,也不要多看,最好赶紧离开。因为这些字,算是阴间来的字,如果损坏了这些字,就会影响人的阳寿。申红胡子当初没烧那封信,也就是想到了这种“鬼魂留字”的事。所以,他觉得烧这种信的话,也许会不吉利。但申红胡子另外一个师弟,却不同意申红胡子这种想法。他为了给师父和师弟报仇,就趁申红胡子不注意的时候,把那封信烧了。结果在当天凌晨的时候,鸡一叫,他就惨叫了几声,一头栽倒在地上,也死了。就这样,师徒三个,都被这种“鬼送信”害死了。因此,申红胡子对这种“鬼送信”,一辈子也忘不了。正在这时,就见旁边章二机灵的那股旋风,忽然变大了,一下子把那封信,从申红胡子手上刮走。只见那封信,在空中飞舞了几下后,就忽然被刮到了我鼻子上。就当那封信贴在我鼻子上时,我闻到了一种特殊的腥味。这种腥味,我只在蔡独眼的纸匠铺里闻到过。蔡独眼扎的纸人,就有这种腥味,可怎么这封信上也有这种腥味?难道这封信用的信封和信纸,就是蔡独眼扎纸人用的那种纸?我连忙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吴聋子和申红胡子。吴聋子拿过那封信,也凑近鼻子闻了闻,又用手摸了摸信封,很肯定地说:“没错,这就是蔡独眼扎纸人的纸,他扎的纸人,都是用他亲手做的纸,别的纸匠铺里的纸人,都没这种味。”
看来这个王张氏,确实和蔡独眼有关系,连写这种信的纸,都用的是蔡独眼纸匠铺里的纸。看来章二机灵的魂魄,忽然把这封信刮到我鼻子上,可能就是想告诉我这一点。既然这封信不能毁掉,申红胡子就把这封信,小心翼翼收了起来。但我们再回到祠堂门口时,里面的喊叫声,已经停止了,院里静的吓人,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现在两扇门都关上了,不再是开一扇,关一扇。可等我们去那个洞里、准备拿吴聋子的牌位时,吴聋子的牌位却不见了。而且连附近的那个“存魂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王张氏离开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