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宝林的一句话,让许玉春上了心,同时也深深明白了一件事,乌宝林这个人,当真是有手段,有门路。
今天才发生的事情,许玉春都还没来得及去查,乌宝林却已经知道了线索。
这一点,让许玉春心中属实不爽,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乌老板可知道那是何人?”
乌宝林摇了摇头,“沈乃国姓,许是哪一位皇亲国戚也不一定,这官家的事情不应该是许大人更加了解吗?”
“乌某一届商贾,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乌宝林轻轻的瞥了一眼许玉春,像是不经意间的提起,“乌某也知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许小姐,不愿嫁给乌某也是人之常情。”
“乌老板说的是哪里的话?小女能够嫁给乌老板,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都是小女不懂事,这件事情,老夫一定会好好的处理的。”许玉春憋着一股气和乌宝林赔着笑脸。
心中着实不爽,可许玉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乌宝林在京中极有门路,若是得罪了乌宝林,只怕是乌纱帽不保,上一任知府便是前车之鉴。
“许大人打算何时把令嫒嫁给乌某?”乌宝林也不含蓄,直接开门见山的讨要,他府中虽然蓄养了许多扬州瘦马,可玩物一样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真正的官家小姐?
况且许梦娇美名远播,就算脾气差一点,也没有关系。乌宝林全当是养一个漂亮花瓶在家里。
许玉春咬了咬牙,却怎么都答应不下来,他倒也不是舍不得这个女儿,只是骨子里还有些清高和虚伪在,把女儿给一个盐商当填房,当真是……
屈辱至极。
“许大人不愿意?”乌宝林笑眯眯的问道。
许玉春摇了摇头,“老夫并非不愿,可扬州城人人皆知老夫疼爱女儿,总要风风光光出嫁才可以……”
乌宝林点了点头,也没揭穿许玉春的小心思,他这次过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许梦娇,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听闻那姓沈的郎君就住在景家,景家家主五十大寿,许大人不去一趟吗?”
景家是扬州的名门望族,于情于理,许玉春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如今被乌宝林点出来,就像是乌宝林在指使自己做事一般,这让许玉春非常的不满。
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乌老板说的是……那这沈郎君的身份……是不是要……”
“这事儿就用不着许大人操心,乌某自有打算,许大人还是好好准备送许小姐出嫁,安安心心当岳父的好。”乌宝林说的轻巧,许玉春便觉得有一口血堵在自己的胸口。
等到乌宝林走后,许玉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书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真是窝囊,他堂堂一方知府,居然活的这么窝囊,居然要对一个商贾言听计从。
不多时管家走了进来,对书房里的满地狼藉,似乎早已经习惯,他目不斜视的走到许玉春身边,从怀里抽出一沓银票,“大人,这是乌老爷派人送过来的。”
许玉春一看那些银票,眼睛都亮了起来,面额一千两,这一沓,足足有一万两,许玉春接了过来,轻轻的数了起来。
“派人过来收拾收拾……去选一件礼,本官明日送到景府去。”许玉春收了银子,心里的怨气不知不觉减少了七八分。
管家恭恭敬敬的下去,一切都井然有序,麻木不仁。
乌宝林经常出入许府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许梦娇知道许玉春想把她送给乌宝林当填房,只是迟迟还没有行动,倒不是许玉春心疼自己,只不过是银子没有谈拢,乌宝林有钱,也不介意多花点银子,许梦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货物一般,等着被待价而沽。
“小翠,你真的听清楚了?那个郎君姓沈?”许梦娇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追问。
那叫小翠的侍女连忙开口,半点都不敢隐瞒,“奴婢听到乌宝林是这么说的,老爷还说明日要去景府看一看,小姐,若那郎君真的姓沈,这……事情能有什么转机吗?”
许梦娇点了点头,“沈是国姓,那郎君气度不凡,想来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原本想着那位郎君非富即贵,定不会被乌宝林一流陷害,本打算求他带我离开,等出了扬州城,天高海阔,就算死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关系……可没想到那位郎君是有妻子的,我总不能硬生生的讹上去拆散人家。”
“可是小姐,那您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嫁给乌宝林,他都四十岁了,还是个商人……”
“谁让我有一个,这么见钱眼开的爹呢?”许梦娇苦笑连连,可她心中清楚,许玉春哪里是见钱眼开,分明就是利欲熏心。
明知扬州瘦马残忍至极,却偏偏要去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