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帐子的摆设同方才那个很像,但少了红袖绫罗的长绸。
卫挽将脖颈架在木桶边,缓缓吐出口浊气,她清晰的察觉容羡的每一步意图,而容羡也堂而皇之地摊开了他了所有的谋策,毫不隐瞒,直认不讳,包括复国意图、阿父和先晋臣子的运筹、以及他自己的情感,都太过坦诚。
反将她衬得犹豫不决,踌躇不定。
可她仍觉得,这些都是在避实就虚,若只是复国,卫家和阿父完全没有必要相瞒于她,阿父不是个重男轻女的,幼时的疼宠也绝不作假。容羡所说有理有据,条理恳切,也绝非虚妄,只能是他们还有别的谋算,而这个谋算……
卫挽的一条胳膊搭在木桶外,水滴顺着白软的指尖砸在地毯上,同时,回正脑袋,略大的动作激得水花一荡,凤目恍然间睁大,被热气氤氲得愈发红润的唇畔泄出一丝呢喃:“燕云十六州。”
搭在木桶外的手,猛然攥住木桶边,所以,阿父留下了阿骋和阿赢。
是留给她的倚仗,亦是留给先晋和卫家的希望。
当年二兄和三兄驰援居庸关,有去无回,可居庸关又是什么地儿,那是深入驻扎在燕云十六州脊梁上的中原骨!彼时趁着楼兰来犯,单说近的新州、儒州、妫州、幽州便绝不会安定,最适宜趁乱冲以流民。
而这回,北戎、北蜀来势汹汹,雁门沦陷,阿父一个已死之人,能去哪再清楚不过。
卫挽缩回手,荡开心前的水波,反手无意识的抓握了把水,而后摊着掌心上抬,水流顺着指缝流淌,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修长的脖颈后枕,架回木桶边,凤眸望着帐顶,昏黄的光晕映在眼底,愈发虚空,一时她竟想不清要如何做,为何做。
她长睫垂落,半阖着眼眸,良久,缓缓闭上,再次沉入水底。耳边只余留‘咕噜’的水声,让她感到片刻的松弛。可还不等她调整好心绪,水边忽而被一件大氅遮盖,水下霎时一片漆黑。
转瞬,
‘哗啦——’一声,便被人拦腰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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