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勇一行六人早早就来到“在水一方”,这个名字实在够优雅,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蛇肉馆。而且把这样的招牌挂在一个大排档门口,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老板偏偏就有这个胆色,而且这里的消费绝对是弯月岛上最豪华版,即便是到了市区,能超过这里消费水平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因为这里经营的是正宗野生的蛇类,这些蛇来自弯月山,没错,就是弯月山!老板也来自弯月山,厨师也是,包括店里的普通伙计,唯一例外的是财务,这个人是许文勇的手下,他是许文勇的老表。
许文勇为什么会经营一家几乎全部由本岛原住民下属组成的饭店,自然有他的高深智慧。这么多年,HN帮都是弯月岛最大的霸主,他许文勇充其量不过是马前卒,表面上看,许文勇对焦老大若即若离、不卑不亢,实际上许文勇早有绸缪,比如这家“在水一方”,就是他的杰作。首先,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而不是他经营的连锁WZ城和KTV,那些生意多少都会涉黄涉毒,终究不是长久生意,有朝一日被查封,那么自己在弯月岛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就将成为泡影,只有这家饭店才是合法产业;这方面,他比只经营黑色产业链的焦老大有见识得多。
如果说焦老大是草莽英雄、绿林好汉,那么他许文勇就是梁山伯的晁盖,他自己正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要经营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产业,要招揽像吴用、阮小七一般的好汉,以前他只有虎子在身旁,如今坐在身边的阿海就是自己的吴用军师,成大事必然指日可待。
可恨的是,偏偏这个关键时候杀出个北亭侦探社,真是他娘的晦气!他心里暗暗郁闷。
不过这些微表情自然不会显露在他圆滑世故、清秀俊朗的书生脸上。
他要慎重处理好这件事,不到最后关头,他还真的不想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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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帮出席这场宴会的共有六个人,分别是许文勇、阿海、虎子、鬼手、阿泰、窦玩命,中间人姚书秉也已经就位,这是金焕钊的老乡,却不是丁昔村的人,到了外地,所谓同乡就是指同一个省的人,而不是同一个村,那也太难找了些。
姚书秉笑容可掬,是个左右逢源的角色,白道黑道都吃得开,也算是弯月岛的能人,许多人都会卖他面子,即便是在HN帮时代,他也是非常吃香的人物,现在老大换成许文勇,他的岗位却不会换;不管弯月岛如何兴衰,他这样的人都不愁没有饭吃。
北亭的人马终于到了门口,一共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位娇滴滴的大美女,这让端坐在圆桌上的几位大跌眼镜,这样的场合让女人出席,古往今来也没几个,除非像穆桂英、花木兰这样的角色,那么是不是北亭真的是来当和事佬的?许文勇心中惊疑不定,他想到这些人在岛上闹得那么大动静,却又不像是要和蛇王帮交好的阵势。
这些人真会玩,这就是蛇王帮众人得出的共识,唯独阿海面无表情,他可不这么想,看样子,北亭这回是有备而来、有恃无恐啊。不过,他仍旧冷眼旁观,不发任何言语。
“请坐!”许文勇朝着金焕钊道,他毕竟就认识这个人。
金焕钊点点头,也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他和许文勇虽然打交道不多,但在他印象里这人始终是个说话慢声细气、温文尔雅的人,当然他也知道许文勇经营半黄色产业WZ城,只是大家都为了生存,在弯月岛也不见得是什么不能见光之事。
但这回,许文勇作为蛇王帮老大坐在这里,金焕钊颇有些不适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所以半天他都没回话,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打个招呼。
虎子也没有动弹,他和阿海不同,他只知道谁有权势就投靠谁,以前和金焕钊的交情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此时他冰冷着脸端坐不动。这么一来,中间人就有事可做了,姚书秉连忙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邀请北亭众位落座。
“大家都是在岛上讨生活的兄弟,今天在这里吃一顿团圆饭。”他尴尬地瞥一眼刘紫辰,这位可不是兄弟,还好刘紫辰面色自若,只是静静地端起茶杯喝茶,这让蛇王帮的几个弟兄也不得不刮目相看,难道这是北亭的压轴人物不成。
场面立即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大家都不太适应,包括姚书秉,他甚至都想不到该继续说什么,还好酒庄的人机灵,见状已经将全蛇大宴瞬间摆上圆桌,望着这些奇形怪状,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众人纷纷露出本能的馋意。
而当酒香四溢,红酒上桌之时,尴尬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许文勇主动举杯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先敬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大家都是因为HN帮而相聚,也算缘分。”他这话说得也算是周到,仿佛又恢复到当年优雅的模样。
除了刘紫辰,所有人都举杯,没有碰,双方迅疾一饮而尽。
柏未璧可不想再多耽搁,他开门见山道:“勇哥,如果真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帮我铲除HN帮那群泼皮无赖、混世魔王,我就先干为敬了。”他自己斟杯酒,自顾倒入口中,阿海也给许文勇倒一杯,许文勇拿起杯子轻轻抿一口,他还不明白柏未璧所指何意。
其实柏未璧这话说出来,按理说最尴尬的应该是阿海,不过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对许文勇道:“小弟以前与何必兄有些过节,闹得挺不愉快。不过这些事已经过去,与蛇王帮无干。”
柏未璧还未说话,许文勇点点头:“其实我也有些耳闻,不打不相识,要在弯月岛立足,些许摩擦也在所难免。”他这话另有所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姚书秉更是人精,他顺势接话道:“勇哥说得不错,大家都是在弯月岛讨生活的人,何必搞得如此兵戎相见,大不了有什么利益大家商量好怎样分配就是。”他以为这句话很得体,自己作为中间人主要义务也是干这个,谁知蛇王帮的众兄弟个个面有怒容,他瞬间便意识到,这话说错了,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啦,他只好咳嗽两声,自顾把杯中酒倒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