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师呵呵一笑道:“鬼其实并无本事,即便是厉鬼杀人,也不是直接现形扑咬,先前贫道说过,鬼有鬼术;一般而言鬼只会引导活人赴死,被鬼害死之人十之**是死于自己之手;吊死者乃是吊死鬼不断侵扰他的想法,教唆他将头颈深入圈套,然则双脚一蹬,垫脚之物脱落之后方才醒悟,但已经悔之晚矣,此之谓‘教唆术’”
韩暮听得津津有味,这家伙虽大言不惭,但话语有条有理,倒是个口才出众之人,若在后世也许是个政客的料子
那道士续道:“还有便是鬼可借活人阳气下降之时附于人身,让此人胡言乱语精神错乱,若不及时驱除则茶饭不思,四处游走,终至于饥寒冻饿而死、抑或是失足坠落而死、又可能是终日浑浑噩噩乃至混乱而死,这类人一般都为女子,女子阴气重故而鬼附之术易行,此之谓‘附身术’”
众人大开眼界,吴天德叹道:“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如此一来,我等真的要惶惶度日了”
那道士嘿嘿一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和举办夜鬼敲门,只需行得正站得直便可刚正不阿,阳气旺盛,那个鬼敢找上门来?阳气可令鬼怪灰飞烟灭,鬼聪明伶俐,他们只会选择那些心中有鬼,而且阴气颇重的人来纠缠再者说鬼魂一般只呆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者是生前长住,或挂念之人的身边,寻常无干之人它也不来惹你”
马俊升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当下哼了一声道:“道长何须多言其他,本官问的是那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地絮絮叨叨说这些没头脑的话,可是消遣本官么?”
那道士一惊,察觉自己说的溜嘴儿了,忙陪笑道:“岂敢岂敢,贫道只是就事论事,也罢这些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贫道还是说说这‘鬼障’之术,照大人那晚的情形来看,是中了鬼障之术了”
马俊升皱眉道:“鬼障术?何解?”
黄天师摇晃着脑袋道:“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此术施于人身可令人神智**,民间所传之鬼打墙便是其中的一种,叫人原地转圈走不出那片范围;而大人所言的情形则是拥有鬼障术的高级鬼术之厉鬼才能释放,生造出一片与现实相同的幻境,教人在其中处处碰壁,最后凄惨而死;照贫道所看,大人那夜便是进入这幻境中,最后逃出无门,因为这幻境中根本无门而出,万幸的是,此鬼道行不够,未能将幻境维持长久,否则大人万不能逃过此劫;哎道行未成便出来施术,落得功败垂成,甚憾啊”
那道士再一次说得嘴巴跑了火车,连甚憾都说出来了,一出口方惊觉不妥,忙捂着嘴巴,小眼睛叽里咕噜的乱看太守爷的反应
好在众人都沉浸在他关于鬼障术的描绘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这才松了口气,捋起他那稀疏的山羊胡子来
韩暮差点就要抱住他亲一口了,本来自己还有很多破绽之处容易招人怀疑,但这黄天师仿佛是他请来的托儿一般,一席话将所有的破绽全部弥补,所有的疑点在这鬼障术的解释下迎刃而解,韩暮肚里乐的抽筋,看来倒要找机会送这道人点钱银,表示表示了
马俊升心头起伏,他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在那晚处处碰壁,在厉鬼创造的幻境中,哪里的一切都随着鬼的意愿而改变,自然自己要找不到前门,而且身上淋上屎尿了,这样想来那韩夫人进入的是真实的厅中打扫等候,而自己和儿子则被厉鬼牵引进入的是幻境之中,所以自然见不到人了
马俊升想通此节后,心情大为沉重,既然不是人为而是艳艳的鬼魂作祟,这件事就难办了;于是和颜悦色的对黄天师道:“仙长可有办法收了这妖孽呢?留着这妖孽在此迟早害人性命,道长仙法无边,料想定有办法”
那道士瞬间由贫道升级为仙长,不由得洋洋自得道:“办法自然有,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一边的一位郡丞甚为机灵,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奉送上大钱一吊,那黄仙长方道:“本来此鬼施法之后甚为衰弱,正是捉拿的好时机,但今日我等前来恐怕已经惊扰了她,鬼甚是机灵,此刻已经逃之夭夭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的踪迹,捉拿她是别想了”
吴天德一听便冲上前封住他的领口,砂钵大的拳头便举起来照他脸上便揍;那黄道士忙叫道:“住手住手,办法还是有的”
吴天德气哼哼的将他往地上一顿道:“你若再胡乱消遣我等,老子打断你狗腿”
那道士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痛的要裂开的臀。瓣,心中暗骂道:小道诅咒你被恶鬼进宅;口中却道:“岂敢岂敢,我自然有办法”
马俊升假意训斥吴天德道:“休得对仙长无礼,仙长莫怪我对下属管教不严,还请赐予高招”
黄道长偷看了一眼吴天德的脸色,见他脸上怒气未消,心中害怕,忙道:“却鬼之法有二,一者捉拿,二者度,既然现在抓不到她,可找到她的尸首做场法事度亡魂,同时可在此宅中办喜事冲喜,令宅中阳气旺盛,从此此鬼便无处栖身,只得投胎轮回去了”
马俊升一听,心中大喜,这两件事均好办,艳艳的尸首装在袋中沉入河里,肯定能打捞得到;而这冲喜之事年初一便和祝公远商定了初六婚期,真乃天意啊实在不行为了保证冲喜的效果,自己可以再纳一房小妾也无妨,无非就是图个喜气而已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道:“此法易行,再赏仙长一吊钱,度之事还请道长费心,其他的事老夫来安排,这次定教这厉鬼堕入轮回”
马俊升转身向韩暮告罪叨扰,带着众人陆续离去;韩暮见众人走净,长出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结束了,此事在后来这位道长的无意间的帮助下圆满解决,自己等人也出了口心中恶气,那太守父子虽然康复过来,但是那一夜全身屎尿,冻得**的,最少要损五年寿命,韩暮这方法堪称杀人于无形
至于那父子相奸之事,待回到大晋定会大肆宣扬,此事一出定然再减那马俊升三年寿命,韩暮对此毫无心理负担,这便是妄想淫。人妻女的下场,两个字:活该
在汝阳城中便只剩下一事未了,那便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事情,韩暮决定下午亲自去梁庄一趟,将这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此事一了,便要即刻动身;由于恰逢年假,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韩暮一心挂两头,着实的有些焦急
………【第二六三章 另类使节】………
离着通化门尚有十里之遥,但两边的景象已是不同,官道越来越宽,官道两旁的数十步距离遍植高树大柳,沿着官道两旁的渠沟密密匝匝的延伸开去,颇为气派壮观
初阳高照之下,长安城郊的建筑在冬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高大和辉煌;长安城权贵们除了在城内有大宅府第之外,也在东郊自发的建起了一排排的庭院外宅,毗邻着灞河两岸的万株垂柳,确实是另一番繁荣景象,和江南地带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车过灞桥,虽两边风景如画,但车内二人此时却为某事争论的不可开交
原来姜文在车里正在和韩暮谈及觐见时的礼仪问题,姜文的说法自然是见到苻坚大帝时要以大礼参拜以示诚敬之意,口中要高呼万岁,举止行止要按照秦国的诸般做派,不可逾越无形
“放屁”韩暮大怒,将手中的果脯一丢,弹起后正好砸在姜文脸上,姜文半截话被直接被砸进肚子里
“你”姜文又惊又怒
“我什么?你把我大晋当成什么了?搞清楚一点,我大晋可不是你秦国的属国,虽然我不敢说大晋强过你们秦国,但起码是并肩而立的两大强国,我来此地出使可不是来求你们,在下上跪天地,中跪我大晋皇帝,下跪父母;怎么着也轮不到向你们皇帝下跪”
“韩大人,你也忒无礼了,居然口吐脏字,来到我大秦觐见我皇下跪只是表示尊敬和礼仪,哪有你说的那些道道儿,再说你发火也不该乱丢东西,连本官的脸都被砸了,你这是来出使的还是来打人的?当真是不可理喻”姜文也怒了
“我呸就凭你刚才的论调,你哪是来接待我的,分明是来侮辱我,我砸你一脸果仁还是轻的;本人早告诉你了,我是代表着晋国,本人是钦差大将军的身份出使,什么是钦差,你懂么?”韩暮咄咄逼人
“不就是代表着你们晋国皇帝之意么?我怎么不懂?你说,就算让你表示敬意参拜一下,有那么丢面子么?”姜文绕着弯子委婉的诱导
“表示敬意?那我问你,你家皇帝老儿可对我大晋皇帝有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