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过,客厅里没有人,谢新芳的卧室门关着,应该在午睡。┡『文学迷Ww*W.ㄟWenXUEMi.COM
徐畅然微微叉着腿进入自己的房间,上了床,还不能马上睡觉,把刚买的书拿来翻了会。
古人的日子好像都不好过,总是带着离愁别绪,是因为交通条件不好,通讯手段也比较落后?只有皇帝可以享受快马送信,但不少快信都是打仗的,看了也上火。平民百姓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碰运气带个口信。所以总是有人可挂念,总是多愁善感,哼哼唧唧。
徐畅然突然想到,古人都没有做这种手术,不也过来了吗,怎么古诗古文里面没有反映这方面的文字呢,比如“朕那啥太长,汝可有良方?”之类记载,或者“长太息以掩涕兮,哀那啥之多长”之类的名句,是否说明古人并不为此困扰,而自己耿耿于怀,会不会是现代医学上的一个猫腻……
东想西想了一会,徐畅然把书一扔,躺下睡着了,一直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快到5点。
徐畅然打开门进入客厅,谢新芳正从厨房出来,看见徐畅然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钻进屋的?”
“我一直在屋里睡觉。”
“哎呀,我还以为你没有回来,等你半天了。”
“什么事?”徐畅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过来过来。”谢新芳招手让徐畅然跟进厨房。
“你把这个拿到菜市场去打碎。”谢新芳指着桌子上一盆鲜红的辣椒说道,“今年的腌海椒还没有做。”
谢新芳给徐畅然详细交代了位置,菜市场口子上,一家副食店里,有两台打碎机,附近的人都是在那里打碎的。
我的妈耶,原本以为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还得到菜市场去干体力活,谢新芳,你就这样对待刚做了手术的儿子啊!不过也不能怪她,不知者不罪。
谢新芳从兜里掏出5元钱给徐畅然,“5块应该够了。”徐畅然不接,“不用,我有钱。”
“你有什么钱?”谢新芳硬是把钱塞到徐畅然手里。
徐畅然两手端着盆子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谢新芳喊道:
“畅然,你等下。”
徐畅然回过头来,谢新芳一脸疑惑:
“你怎么走路慢吞吞的,像个病人?”
“没有病啊,可能才睡醒吧,还没活动开。”
“不是”,谢新芳的眉头还是皱着,“我觉得你走路姿势……”
“是不是有点叉起叉起的?”徐畅然问道。
“是的。”
“你来端这么大一个盆子试试,是不是叉起叉起的!”徐畅然火了。
“好,好,你快点去,莫在这里啰嗦了。”谢新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徐畅然端着一盆子鲜辣椒,两腿大大方方叉起叉起上了街,你别说,端了一个盆子后,叉起叉起走路的姿势反而是正常的。如果过两天还没有恢复的话,可以考虑两只手端个什么东西走路,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徐畅然心里想到。
到了菜市场口子,好几个店都有点像副食店,不知该进哪一个。徐畅然端着一盆红辣椒在路边张望着,一个男人突然在耳边问了一句:“打辣椒啊?”
徐畅然“嗯”了一声,扭头一看,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平头,穿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皮夹克,摇晃着身子走进了一家原本无人的副食店,徐畅然跟着进去,这才现右边墙壁下摆着两台打碎机。
中年人接过盆子,放在秤上称了一下,“8斤3两,带盆子。”他给徐畅然报了个数。然后把辣椒倒入一个簸箕里,把盆子放到打碎机出口的下面,用手抓着辣椒往打碎机的入口喂。
机器突突突地响着。徐畅然趁这机会看了看四周,屋子中间吊着一盏灯,光线比较昏暗,地面也是凹凸不平,屋子两面摆着货柜,放着一些副食品,数量和种类都不多,品相都有点旧,有一排酒,基本是2两装的小酒,说明它的顾客多是菜市场的小贩们。再看其他副食品,徐畅然觉得,顾客应该是菜市场的小贩们,他们都得守着自己的摊位,没有时间去大型市,而买菜的主妇们是不会买他这里的副食的。
门口还摆着一个摊位,上面也摆了一些物品,摊位前竟然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徐畅然,一动不动。徐畅然从在街边张望,到走进这家副食店,还站了一会儿,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说明她和整个环境已经融为一体。
徐畅然现在有些明白了,墙边的两台打碎机,可能是这家人的主业,毕竟它的客户面向周边居民,而那些低档的副食只能面向菜市场的小贩。打碎机的生意,包括玉米、黄豆、辣椒,还有其他徐畅然不知道的作物,一年到头都有点,而且一旦购置机器,成本就只有电费以及机器的修理和磨损。这个生意不会赚多少钱,但能让一家人糊口。
摊位前一动不动的女人让徐畅然心里有所震撼,她被菜市场这个环境物化了。他能理解谢新芳为啥对他的成绩那么耿耿于怀了,那就是一个希望!谢新芳每天到菜市场来,看见这些人的生活,就会想,我们家畅然,将来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说实话,徐畅然对副食店的这种状况也是非常排斥的,他也相信自己不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感叹人的命运难以捉摸,那个正在打碎辣椒的中年人,现在也有股潇洒劲,年轻时也应该是意气风吧,他可能对这个日子知足了,有人来就干活,没人的时候四邻逛逛,吹吹牛,守着这么个菜市场,虽说环境差点,总不至于挨饿。
辣椒打好了。“多少钱?”徐畅然问道。
“4元。”中年男人平静地回答。
收费还算合理,他这个打碎机运作成本不高,4元的收费多是利润了。他要提高收费也不可能,人家可能会用低价争夺市场。
同时,徐畅然也意识到,中年男人这个副食店里的那些品相陈旧,价格低廉的副食品的主要顾客可能还不是市场里的小贩,而是城市里最底层的生存者,他们希望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生活必需品,就在这样的店里!
徐畅然递过5元钱,很想说一声“不用找了。”但他没有做声,中年男人很快塞回一张一元票。
徐畅然端着打好的辣椒,叉起叉起往家里走去。他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仍坐在摊位前的女人,也许那不是一个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