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人群像一道洪流向程府逼去。
萧岳目瞪口呆:“这……”
“臭小子,看到了嘛,现在你的威望可比我这个城主强多了。”夏明辉嘿嘿笑道。
“程府完了!”萧岳没想到程府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
“有府军护着又如何,众怒难犯,府军还能动这一城人不成。”夏明辉心情不错。
却说那位跑去向程天意报信的人见到程天意时,程天意正在大骂萧岳,骂完萧岳又骂那个偷袭萧岳的人,说他无能,怎么不去死。听报信的人说,那混蛋把他抖出来了,程天意并未在意,他有青三公子做靠山,夏明辉动不了他的,又听说一群人向程府来了,程天意依然很淡定,一群刁民而已,成不气候的,他程府的护卫可是清一色的傀儡师,对付一群刁民手到擒来。
报信的人气得道:“你站在屋顶上看看就明白了!”
程天意身上的伤没好,就派儿子去看,程浩从屋顶下来时,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神色甚至有点恍惚。
“怎么样?”程天意看到儿子神色不对,不免有点着急了。
程浩浑身一个激灵,颤声道:“四周黑压压的,全是人流,估计、估计全城人都来了。”
这一刻,程天意才明白,趁着妖兽袭城,混乱中对付萧岳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悔不该当初啊,但是他依然嘴硬道:“一群刁民而已,我堂堂高级傀儡弟子,岂会怕他们,哼哼……这就是那个姓萧的手段嘛,真幼稚!”
从程天意白的面色可以看出,他已经淡定不起来了。
“我的老爷啊,你怎么还不明白,上次夏明辉就想收拾你,只是因为那位府军大人,不得不放弃。这一次萧岳的事只是个引子,那些人中肯定混有夏明辉的人,还有那些世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瞅着咱程家这份家业呢。凭府里的护卫,根本起不了啥用啊,而且你杀萧岳的事,根本没有征求青三公子的意见,他知道了,只怕……”报信的人没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白。
“那咋办?”程老爷子终于慌神了。
“老爷啊,众怒难犯,事到如今,程家已在劫难逃,除非……”
“除非什么?”程天意像溺水的人,拼命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除非有比灵士更厉害的傀儡尊者出手。”那人低声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那样的人物何等罕见,怎么会来救一个小小的程家。
程天意绝望了,他嘶声道:“躲,躲起来!”
“老爷啊,那些人心怀怒火而来,若是火不泄,必然不会离去,兴许还会掘地三尺,所以少爷和小姐可以躲,而你……”
程天意咬了咬牙:“送小姐和少爷去密室。”
“爹,我不躲!”程浩泪眼婆娑,他知道程天意要承受那么多人的怒火,若是分开,此别或成永别。
“浩儿,你一定要明白,咱程家的家业可以没了,但是……只要你和洁儿平安无事,等你们进了中天宗,我们程家还可以再度崛起,今天所受的屈辱,将来要他们百倍偿还,去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程天意慢慢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一个家主的从容,将儿女送进密室后,他让仆人打开了程府大门,屏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人坐在院里的太师椅上,望着陪在身边的妻子道:“咱们结婚有四十年了吧!”
程夫人略带担忧的“嗯”了一声。
“我最喜欢听你的琴了,给咱弹一‘秦政刺楚王曲’!”
程夫人知道程天意很喜欢这曲子,特地学过,这曲子的内容讲述的是莽荒时期秦政为父报仇,刺杀楚王宋傀的故事。
她盘膝而坐,将古琴置于双膝之上,轻轻按弦,铮铮的琴声,神秘的曲调,铺天盖地,传出了程府,飘向了人们,不懂琴曲的人们心想:“这姓程的派人杀萧岳,自个儿却躲在屋里听曲,真是混账透顶。”懂琴曲的人,有的冷冷一笑,有的骂道:“什么东西,玷污了这好曲。”
走在最前面的黎大炮,担心有埋伏,先一步进入程府,并未现不妥,随后大群人涌入,臭鸡蛋、烂菜叶铺天盖地的飞向了程天意夫妇,堂堂一代家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儿,这会儿变成了垃圾堆里的乞丐。
群情汹涌的民众,冲进程府,撞开了程府的府库,抢走了里面的所有东西,还不忘搬空程宅,桌椅、床、盆栽、瓷器……凡是所有能移动的东西,俱被搜掠一空,整座程宅像被土匪洗劫过一样,有城卫军暗中约束,是以并没有生争抢打闹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人不幸被踩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