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耽搁让对面那只自以为抓到颜以轩把柄的大白兔把尾巴翘到了天上,毫不犹豫地开始作妖。
小梅花:哼,自己都不以身作则。
小梅花:你宽于律己严于律人。
小梅花:你要补偿我,以后不能在十点钟断我网啦。
半分钟的时间里就发来了三条消息。
真是不知道那两只小爪爪怎么才能打字打得那么快。
颜以轩一边感慨着,一边给对方拍了张自己眼前的照片。
复杂的实验仪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指示灯旁显示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大佬:我做实验呢。
对面顿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小兔兔脸红红的表情。
颜以轩没有乘胜追击,因为他好像有点明白叶臻的心情了。
虽说是借口的成分居多,但那句“你不在,房间里太安静了”却不是临场编的。
这句话传达的并不是一个事实,而是一种思念。
颜以轩戳了戳手心里的小梅花迷你毛毡,目光一下子温柔了下来。
他又何尝不是找了借口呢?
躺椅就摆在旁边,如果他真的觉得困,定个闹钟躺上去眯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可他不困,一点也不。
凌晨五点出的门,一路奔波,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这一整天的时间里,除了在高铁上睡了一会儿之外,其余的时间别说是困了,颜以轩简直快要被心中的烦躁燃烧殆尽。
一般来说,被教授安排做事算的上是被看重的表现,但他情况特殊,且不说他根本就不需要这种“看重”,对于这些教授让学生帮忙打白工的事情,他比很多人都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纯粹是看在华教授当年帮过他的份上这才没有半点怨言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可惜这只是理性层面上的没有怨言,在这情感更加容易战胜理智的黑夜里,他根本就骗不了自己的心。
这种烦躁一直到晚上都没能得到缓解,睡不着,那就干脆守着仪器翻文献,靠磨时间的技巧熬过这个无趣的晚上。
这就是为什么颜以轩会有机会把偷偷溜上来打游戏的大白兔抓个正着。
颜以轩都快要想不起来没有叶臻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了。
叶臻的出现,就像是他那按部就班的人生中盛开的一朵小小的梅花,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东西,但却为那一无所有的冬景添上了唯一的色彩。
过去的半年里,几乎每一个晚上都有一只大白兔同他一起入眠,他躺在床上,大白兔则躺在自己的小窝里,即使没有睡在一起,呼吸也近在咫尺,如果是在实验室,甚至还会更加亲近一些。
但是现在,伸出手,眼前只有冷冰冰的仪器和枯燥乏味的论文——
换在半年以前,颜以轩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形容的,只是自己想做的实验和被逼着做的实验,本来就是两码事,原本颜以轩以为自己会对所有的研究都感兴趣,现在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尚。
如果是原来的他,或许还不会那么介意,他的生命里本来就只有实验和研究,爱屋及乌,哪怕他们沾染上了些不和谐的东西,也勉强能看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