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依然没有半个人出来!冷拓灰蓝色眼眸带着不容忽视的狠戾,望向某个角落,勾唇冷笑:“司国主,冷某人远道而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主上的客人,就由我们来好好招待——”清朗的嗓蓦然响起,四条青灰色身影翩然而至。
罗箫认出来了,沈含玉也认出来了,就连冷拓,也微眯了眼睛:“是你们?”
领头男子清瘦挺拔、斯文儒雅:“冷国主,许久不见——上次在贵国,多有冒犯,今日在我初云国,冷国主想要怎么来,我们定尽力相陪!”
“怎么?司承傲不肯出来,倒叫了你们来?”冷拓丝毫不敢大意,这几人,就是当日在蜀蕴国截住他、在他眼皮下带走司承傲与沈含玉的人,若要单打独斗,他冷拓绝不会惧任何一人,但,现在不是切磋比试,他们四人默契又极好,他硬拼,只怕也讨不到任何好处,更别提带走沈含玉。
迅速做出评估与决断,他冷然哼道“冷某人今日尚有事在身,就不劳各位招待了——我还会再来!”
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眼睛发直的沈含玉说的,眼前一花,冷拓已如一支离弦的箭矢,咻一声,越过罗箫越过那四人,消失不见……
“哎哎,你们怎么不拦住他,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跑掉?”终于回神的沈含玉,急的直跳脚,指着冷拓消失的方向,急声嚷道:“那家伙坏透了,你们快去追啊!”
那四人却甩也不甩他,径直朝罗箫点点头,然后……没有咻的一声跟着消失不见,而是慢条斯理的,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形往外走去……
额角隐隐跳了起来,沈含玉微囧,他们就这样走了?好过分,完全不将她这夫人当成一回事嘛——
“夫人!”与她一样,饱受惊吓的罗箫随手抹着额上的冷汗:“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吓得够呛:“那个……之前出手的人,真的是他吗?”
罗箫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烁:“这……夫人,属下也不敢肯定!”既然爷不肯现身,说明他不想让夫人知道是他。
“不敢肯定?”他在跟她说笑吗?他跟了承傲那么多年是跟假的吗?还是,他打算对自己隐瞒什么?
瞧见沈含玉微眯起的算计目光,罗箫赶紧替自己澄清道:“夫人,你想啊,爷服了那冥丹后,身体是日渐好了,但内力大约只恢复到六七成的样子……你也曾见过爷与冷拓那厮交手,他们两人也算旗鼓相当,可先前出手的人,内力应该在爷与冷拓之上的,是以,属下不敢肯定!”
“是吗?”不是他,又是谁呢?而且,还带着冰袋来。“对了,你帮我拿的冰袋呢?”
“呃?”罗箫猛拍脑袋:“见到冷拓那厮太情急了,我……我给随手扔了,夫人,你等着,我再去取……”
话音未落,人已飞快闪了出去——离开前,还不忘帮她关上门……没有锁链的门,她随便推一推便可以跟着出去的门。
摇头望着罗箫消失的方向,她并没有去推那完全不顶事的门,转身往草堆走去,直到坐定,才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目光落在角落中快完全融化的冰袋上,如花唇瓣,缓缓勾了起来……
承傲,是你吗?是你吧,将我收押天牢却又急巴巴捧着冰袋而来的你……哇啊啊啊,你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啊?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罗箫奔出天牢,循着司承傲留下的毫不起眼的印记,一路走走停停,竟来到了被废弃的冷宫里头,推开吱嘎作响的陈旧木门,循着主子的气息,在最靠里的房间前停了下来:“爷?”
“进来——”低沉的嗓很不稳,沙哑,疲惫,还有着隐忍的轻颤。
罗箫心下一惊,立刻推门进去:“爷,你受伤了?”
司承傲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修长指节紧捂住心口的位置,紧闭的唇瓣不时有鲜红的血液溢出来,一咳,鲜血涌的更厉害,顺着他闭合的唇角,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难怪爷不能现身,方才,必是拼尽了全力……“爷你怎么样?”
“放心,死不了!”司承傲紧闭双目,靠在罗箫提供的肩头上,抽息道:“她……怎么样?”
倘若平时,罗箫定会拿这话消遣自家主子一番,但此刻,他没心也没胆:“夫人还好,只是受了点儿惊吓,爷,定是你方才太过勉强,所以受了严重内伤,我立刻……”
司承傲缓缓抬手,将唇角溢出的血液随手抹去,语气显得很是虚弱:“无碍,只需调息一阵子……”
“爷,这不是小伤,你不能这样无所谓,我先送你回静梅园,再去抓药……”他心急的说道,很清楚内力只剩六七成的主子逼使自己用出近十成的内力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好在,瞧主子的样子,大约只是心脉略有损伤,算不得太严重。
幸好,那四个家伙来的及时,倘若主子再拖上那么一阵子,保不准心脉俱损,那就麻烦了!
“说吧——”他缓缓睁开墨染双目,降贵纡尊的赐给他最温柔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