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声过处,全场之人,尽皆目瞪口呆,面露不能置信的震惊神色。
西岳五行宗的掌门依青山霍地站起,满面怒容,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中就只张出尘及无欲二人,没有太大的反应,北方万毒宗门主夫人黄婉铃,则面露满意的笑容,而阵营之中,欢声轰然而起。
玄天绝刀门的门主蓝如虎,表面虽十分冷静,不如众人般惊讶,但一度冷汗,却从额上不自觉地流下,心中泛起了一个很大的疑问:“自己的儿子与之相比,能胜吗?”但他心目中将蓝云从与之相比的那人,却不是薛从云。
不是这个现时站在台上,面露惊愕之色,望着自己肩头之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柄匕,直至末柄的薛从云。
只见原本一直也被压着的申时配,面上神色漠然,冷冷地看着满脸不能置信神色的薛从云,没有说话,薛从云呆了一会,随着肩头传来的剧痛,告知他所生了的事实,从而一股如洪水暴的怒意急涌上来,狂叫道:“你!”嘶哑着声音尽力而叫,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实际上,他还未能清楚弄好,自己是怎样落败的。
而在场之中,能看得清申时配适才的一招者,绝不会多。
赵匡胤看得真切,不禁“嘿”的一声,冷哼出来,成如秀皱眉道:“这位北方万毒宗的申师兄功力固高,那一份心计,却更是使人防不胜防。”场中还有些看得清楚明白的人,均知道申时配原本的武功比薛从云还要高,可是从比武开始到最后一招之前,他所使出的顶多不会过五成功力,若平手相斗,全力提防的薛从云应不至一招落败,但他既自以为摸清了申时配的虚实,最后那一招剑刺使出,却没有留下余地后着,而申时配一直所等待的,就是这全无防备的一招,随即疾冲上前,避过来招,左手一翻,便把整柄匕插入薛从云的肩上,再飘然而退,所有动作均快畅之极,身影却有如鬼魅般使人不寒而抖。
而那些名宿前辈,虽觉申时配胜得十分阴险,但这是人家五大势力内户之事,都觉不便出言,习霸月急奔上台,走到薛从云身边,说道:“薛贤侄快些下来,看看有否损及筋骨。”但一直冷静若定的薛从云,霍地大叫道:“我还未败!我还有左手可以使剑!我们再来!”申时配冷笑一声:“你还未败?若不是看在你一直只瞄我肩头出招,那匕早已插在你的胸上,还由得你在此乱叫?好,我现下便给你一个机会,我站着不动,你现在走得到我身前,碰到我的话,便算你胜了,如何?”
薛从云大怒,喝道:“我何止碰你!我还要刺你!砍你!我要杀你!”声音之中,便充满了怨毒之念,习霸月皱起眉来,正欲把薛从云强拉下台,可是手上甫触薛从云的衣衫,薛从云霍地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习霸月惊道:“薛贤侄!”只见薛从云双目紧闭,满脸愤恨之色,可是却已没有意识的晕倒过去,依青山再也按捺不住,飞身上台,手指连挥,疾点薛从云身上各处大穴,随即向申时配怒喝道:“拿解药来!”说话之时,一股霸烈的气势从其身上急涌而出,向着申时配急扑过去,显得这位华山前辈,对申时配的所作所为,已动了真怒,但申时配面对着这一方掌门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动容的坦然受之,微一躬身,说道:“正如我先前所说,五大势力,同心结盟,那只是使人一时迷晕倒下的麻药,待会便解,请依老师明察!”
依青山即使满腔怨怒,但申时配说话有礼,又紧紧扣着“五门同心”之言,也不便就此作出来,只好冷冷的道:“谢申贤侄相告,它日若有机会,老夫必定会好好“报答”!”语中充满了怨毒之意,可是申时配霍地站上一步,朗声说道:“依老师有甚么指教,便请现在划下道儿,晚辈此番胜出,全凭本身的智计实力,我便连暗器也没有用上,可有那一点作弊之处?”依青山面上肌肉一抖,抱起了薛从云,不一言,便走下台,回到自己的阵营,再处理他的伤势。
赵匡胤眼见申时配洋洋得意,侃侃而谈的样子,忍不住说道:“用着如此卑鄙手段,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他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但身边的成如秀却听得清楚,点头说道:“这位申师兄武功虽高,我对之却不甚认同。”赵匡胤只觉与成如秀的见解相同,颇感投缘,续道:“若果是我,绝不会以此计谋害同盟之人,看来成兄的五大势力同盟,要做到“同心”二字,尚有很大的矩离。”成如秀却没有再接下去,眼见北方万毒宗与西岳五行宗已结下深仇,心中暗自想着,这次封盟大典的较技,是对?是错?
而在场中人,明明看着申时配先以匕自伤己身,表明兵刃之上没有喂毒,但薛从云却的而且确,是在中招后随即着了道儿,均是大惑不解,雷氏兄弟都是摸不着脑儿,雷一虎眼见敖守龙的江湖经验甚富,问道:“敖大哥,那人究竟是怎样着了道儿?”可是便连敖守龙,亦看不通当中的机关,微一沉吟,却没回答。
张出尘忽地哈哈一笑,雷一虎忙道:“师父你知道吗?”张出尘笑道:“那姓申的,越是强调自己的兵刃没毒,我便肯定他的匕一定有问题。”此时便连敖守龙也好奇起来,侧耳倾听,张出尘续道:“你们把他从割臂自伤后的每一个动作,从头想上一遍吧。”雷一虎等人想了一会,却摇了摇头:“他之后再下毒吗?倒没看见,再者,那薛从云亦不是傻子,当能看出他有否在事后把毒落在匕之上。”
张出尘摇着头笑道:“蠢蛋,即使是绝世高手,只怕也难以在众目睽睽,把毒药涂在兵刃之上而无人看见。”雷一虎叫屈道:“师父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叫人好不心痒!”
张出尘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两柄匕,分别各自涂上两种不同的药,独立一种是没有任何用处,但一旦相交,便会生出迷晕麻药,一从开战之始,他便把双刃互击,就在那时两柄匕都已变成毒刃,他武功本比薛从云高,一直示之以弱,就是为了要能肯定地把匕刺在他的身上,此人武功心计,全都十分厉害,是问若果给你雷大爷身处同一位置,你有胆子把肩上衣服给人刺个一剑两洞,还只使到不到一半的功夫吗?”
在身边的众人听着,都不由得恍然大悟,想不到用毒一途,竟有着如此复杂的办法,雷一虎虽对张出尘甚是敬服,还是不禁悻悻地道:“但他太也卑鄙罢了?那薛从云便甚是可怜。”张出尘听罢,忽地面色一转,正色地道:“若要再行走江湖,我劝你莫要再有此种想法,想那北方万毒宗,明放着是使计用毒,卑鄙下流的无耻门派,与其对敌之时,放松自己的防卫,误信敌人的狡言,乃是那薛从云自己糊涂,再者,那申时配亦只是用自己的方法取胜,换转是你,若能用比这更尖刻恶毒之计,却能手刃那杀了雷前辈的高手,替他报仇,你干是不干?你还会不会对着那人,说要跟他明刀明枪的拼过明白?”
雷一虎听得此言,心中一凛,双眼霍地精光一闪,点头说道:“徒儿谢过师父教诲。”“此仗!北方万毒宗申时配胜!”
随着习霸月这一声呼出,战果已定,但除了北方万毒宗本部的人外,便没有人喝采欢呼,场面甚为突兀,但北方万毒宗的人,却好像早已习惯这种情况,只自顾拥着已走回阵营中的申时配高兴,申时配微笑着,走到黄婉铃身前躬了躬身,黄婉铃淡淡地道:“青儿辛苦了,坐下休息吧。”
习霸月朗声说道:“有请东海长恨岛的释贤侄,与及玄天绝刀门的蓝贤侄上来较技!”释晴川听罢,随即走上台来,却现蓝云从已比她早一步登在台上。
释晴川瞧了瞧蓝云从,只感到他那一身森冷凛然的霸道刀气,从身上直涌出来,当中的凌厉之势,便使人看来,他本身便是一柄千锤百炼的宝刀,她本身武功虽高,却也不禁为其气势所一摄,不知为何,于此大战将临之时,她的目光,却忽地不由自主的,从眼前的敌人身上移开,飘往坐在台边的赵匡胤身上。
可是赵匡胤此时,正忙于与成如秀说话,并没有望向她……
释晴川心中竟闪过了一丝失望之意,心中一定,随即想起必须要集中精神,应付眼前一战,但是就在目光回收,一瞥眼之间,竟看见一双透出关注神的的目光,竟定定的看着自己,场中有很多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无论是目不转地地看,或是感到不好意思的斜眼偷看,大都是色迷迷的不安好心,就只有此人,能让她清楚地感觉得到,是正在关注将要较技的她,担心她会否受伤落败……
那是郭威帐下的小兵……只有数面之缘,却正气凛然的张拳。
刹时之间,从失望之意当中,感到了一阵暖意,微一抬头,向蓝云从躬了躬身,便欲抽出腰间长剑之时……
一向不多说话的蓝云从忽地斩钉截铁地说道:“且慢。”
释晴川一呆,望着了他,却见蓝云从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向着正满脸疑惑之色的父亲蓝如虎说道:“爹,对不起,这次孩儿要任性一次。”蓝如虎一愕,不明其话中所指,但蓝云从说话甫毕,又转过身来,却不是望着正身在台上等待着他的释晴川,目光所指,赫然是那正坐着观斗的,东海长恨岛的门主东方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