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他都会品尝到这样的人间至苦滋味。
念及此事,公孙固神情整个暗淡了下去。
见状,他的亲信劝慰道:“县尊不必如此,不是,不是说令支方面来了支援吗?说不定……”
和公孙固一样,一身狼藉疲倦的亲信再说不下去。
作为公孙固身边最为仰赖之人,他知道令支城发生大变。
袁军绕过襄关,与叛逆之贼里应外合攻入令支,太守公孙瑎都殁于乱军之中。
后虽有卢龙县令赵云提兵支援,力挽狂澜,但整个辽西都变了天。
辽西只怕再也不会是公孙氏的辽西。
公孙固苦笑着:“令支哪里还会有余力支援。”
他说着从案几的暗格,取出一封帛书。
这是族妹公孙颜的来信。
信上说的,公孙固是一个字都不信。
按照公孙固分析,现在辽西改姓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他想来,现在公孙氏只怕都已经被赵云拿捏,所以才推出了公孙颜这小丫头。
这般情形之下,那些珍贵的粮秣、兵力,哪里还会再交出来,支援他公孙固。
更不用说,如信上所言,是两个猛将带兵。
公孙固心道,小姑娘就是好骗。
猛将又不是路边野草,整个辽西能称猛将的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受她驱使,还一次性来两个。
又叹了口气,公孙固将手中帛书揉作一团,塞回原处。
在亲信的帮助下,卸了身上甲胄,勉强擦洗换身衣服,躺在帐中就沉沉睡去。
太阳落下又升起。
城墙上的血肉,简单泼水冲洗,仍残留酱色痕迹。
歇息了一夜的双方,再次跑动起来。
一夜睡得很不踏实的公孙固,更过衣,束发洁面,面上抖擞振作的,重新站在了城墙之上。
城外的胡人,也忙忙碌碌的砍伐、搬运树干,打造云梯和攻城器械。
一队队披着污糟羊皮袍子的胡人骑兵,在箭矢射程之外,呼喝奔走,大声邀战。
手下最强的县尉已经战死,对于这些胡人的挑衅邀战,公孙固只能假装听不清,听不懂。
挑衅邀战无用,远处胡人发出声声刻意的刺耳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