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寒嘴下留情,没调侃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走。
沈放跟着他身后,小声说:“这搞的,好像我才是倾诉的那个人一样。”
电梯停止工作,两人走楼梯,楼梯在背面,光亮并不太好,谢惊寒推开门,转身看他:“能看得见吗?”
“能。”沈放说:“我上来找你的时候走的也是楼梯的好不好。”
楼梯空无一人,脚步声都带着回响,只有安全出口绿茵茵的灯光在闪烁,谢惊寒拿出手机照亮,走下去后将灯光对准沈放的脚下,沈放踩着光点,突然开口说:“谢惊寒,你是不是讨厌自己是alpha?”
谢惊寒的动作一顿。
“你在上面不想说的内容,其实就是怀疑和厌恶对吗?厌恶你父母ao之间的畸形关系,厌恶alpha天生的支配和掌控欲。”楼道里沈放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好像被密闭的空间加强了一般,每一下都像敲在谢惊寒的心里。
沈放踩着光束一层层楼梯走下来到他身边,今天的谢惊寒非常温和,这给予了他勇气,沈放说:“你临时标记我的时候,我对你的情绪感知会更敏感一点,你讨厌自己因为本能对我表现出的占有欲,讨厌自己不由自主地释放信息素宣誓主权,我当时一直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谢惊寒关闭了手机的光,闭了闭眼睛,他第一次如此狼狈和无措,半响后,谢惊寒哑着声音说:“抱歉。”
“不用抱歉。”黑暗中沈放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又不是啥大事,你怎么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样。”
沈放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着面前高大的alpha,犹豫了下,说:“你父亲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并不是完全因为他是alpha,而是他这个人品德本来就不行,是他本质就是个人渣。”
沈放说得很慢,他在观察谢惊寒的反应,“而你的母亲,是因为爱情迷失了自我,她和你父亲,无论是不是ao的性别,都注定是悲剧,只不过被标记这个枷锁加剧了而已。”
谢惊寒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表情冰冷而沉静,沈放适当地停顿,说:“但你是最无辜的,你没有任何过错。”
谢惊寒凝视沈放半响,久到让沈放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感到不自在后才移开了眼光,他笑了下,说:“我知道。”
谢惊寒重新打开了手机的光,和沈放一起并肩走下了楼梯,在到达一楼推开大门时,谢惊寒说:“谢谢。”
谢惊寒说这话时刚好和他挨近,热气打在沈放耳朵上,沈放耳朵抖了下,一点点地红了个透,直到走进班级时都还能感觉到那股轻柔的痒。
教室里家长会已经结束,一堆人围在讲台前问老齐问题,沈嫣倒是没去,正拿着他的成绩单坐在座位上反复观看,见他来后十分心累地叹了口气,说:“我的儿啊,你可长点心吧,你这个成绩,考二本都够呛。”
谢惊寒正走到座位旁收拾书包,沈放心下大叫不妙,心想我滴个亲娘,在我同桌面前你给我留点面子。
可惜沈嫣听不到他的心声,她转身对谢惊寒说:“小寒,我儿子平时冒的傻气没熏到你吧?”
谢惊寒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下,回答她说:“还好阿姨,习惯了。”
这一唱一和的,比沈放这个亲儿子还默契,沈放幽幽地看着她俩:“你们再这样,我就要闹了。”
沈嫣笑出声,捏了捏他的脸,说:“我的傻宝啊!”
周五开家长会没有晚自习,沈岑欣然和薛策雷打不动地训练,他们的妈妈要和沈嫣叙旧聚餐,沈放收拾好书包后,难得地跟谢惊寒一起回家。
他从停车棚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和谢惊寒走出校门,说:“同桌,你要不要买辆自行车上学,挺方便的。”
谢惊寒:“我有人接送,而且我不会骑自行车。”
沈放十分震惊:“居然有你不会的东西?”
“我不会的东西很多。”谢惊寒走到了平时等待的地方,今天堵车,马叔现在都还没到,他发了消息,说:“你家在哪?送你回去吗?”
沈放拨了下玲,示意他有车。
谢惊寒:“我只是客气客气。”
沈放:“”尼玛的,在天文台那个温和又对我笑的谢惊寒果然是幻觉吧。
沈放和谢惊寒并排站着等车,他一直都知道谢惊寒这个大少爷平时上下学都是有人接送的,但即使这样,在看到那辆标志十分眼熟的豪车后,在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下车为谢惊寒开车门的保镖时,沈放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谢惊寒在进车门时最后一遍问他:“真的不用送吗?”
沈放跨上自行车,笑着对他挥手:“去吧少爷,明天给我带慕斯蛋糕。”
车渐渐远去,沈放拿出耳机戴上,大门口宽阔道路旁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沈放拨了拨车铃,快活地转向了自行车车道。
十一月末,在家长会结束后,天气急速转凉,沈放出门前和他爸妈反抗了十分钟最终取得胜利,获得了今天不穿秋裤权。他在萧萧秋风中哆嗦着和岑欣然薛策骑着自行车一路破风到学校,走到教室时鼻尖都还是红的。
谢惊寒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正在座位上掐时间做英语的完型,只是姿势和态度都过于懒散,一手撑着头百无聊赖似的。岑欣然和薛策给他打了招呼,他懒洋洋地回了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