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外的巷子里,徐海峰脸色难看地盯着谢泷西,旁边的寸头男青年正小心地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行了!破了我再赔件给你。”徐海峰拍开他的手。
寸头男青年讪讪地收回手,“我们两兄弟,说不什么赔不赔的,我就是……嘿嘿,心疼衣服。”
可不是心疼么,成品衣服价格不便宜,他磨了他妈好久,才买的。
寸头男青年又小心地看了眼谢泷西,本以为就是为难个小姑娘,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碰着个硬茬子。
打也打不过,总不能学泼妇骂街吧。
那可比老大借衣服泡妞还丢人,寸头男青年心里暗戳戳地想着,“妹~”
尾音还拖着,谢泷西凌厉一眼扫过来,寸头男青年麻溜地改了口。
他也不怕丢脸,“姐,这事您到底想怎么了,说句话,我和海哥认栽。”
“谁叫你们来堵我的?”谢泷西问。
寸头男青年眼珠子瞬间转得飞快,倒是徐海峰梗着脖子,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谢泷西冷哼一声,“不说也行,我现在就去找公安,就说你们当街耍流氓,侮辱妇女同志,这一进去,你们不是挂牌游街,就是去劳改了。”
这话不是吓唬人,后果只会比谢泷西说的更严重。
要不是徐海峰也算上辈子的故人,谢泷西早把他们送公安局,不会在这里跟他们废话了。
徐海峰这人也挺惨的,家里两个儿子,但父母偏心小的。
他初中没毕业就被师傅看中当了学徒,当了三年学徒,好不容易转正,弟弟高中毕业要下乡,父母就逼他把工作让给了弟弟。
都不是代班那种短时间的,就是让了。
他好好的一个国营厂正式工,转正没一年,就成了无业游民。
本来父母就偏心,他又没了工作,无业游民也没当太久,就被父母言语挤兑下了乡。
倒是跟谢泷西不在一个地方。
就是沪市附近的郊县菜队下乡,本来在当地处了个对象,结果又被父母叫回城逼着跟他们看好的姑娘结了婚。
他还是知青身份,城里的妻子有工作,就在城里生活,夫妻异地。
结婚好几年后才知道,妻子是弟弟念书时谈的对象,但家里穷父母看不上,又给介绍了领导的侄女,但弟弟却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谢泷西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八五年,她返城回沪,徐海峰回城好多年,排不到工作,就在火车站做苦力。
才下车,谢泷西的荷包就被偷了,徐海峰帮她找回来,结果自己却被盗窃团伙堵在巷子里揍。
刚严打结束,那伙人还是很谨慎的,不等谢泷西叫人就跑了,散得飞快。
看到她,也没说什么,抹了把脸上的脏污,不发一言就走了。
后面再见,是谢泷西进货回来,徐海峰给她扛货,反正自从荷包的事情过后,谢泷西的货都找徐海峰扛。
有时候货多,中午一起在火车站旁边的小饭馆吃饭,徐海峰总是拿白酒就米饭,但从不多话。
但也就扛了不到两年,徐海峰就病死了。
谢泷西当时不知道,听火车站的力工说他好久不来,去徐家找过一趟,借口是徐海峰收了她包季的钱,得给她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