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说完,默默起身往厕所方向走,梁靖坤和陈述心里莫名梗得慌,原本雀跃的心情也跃不起来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陈述看向谢泷西,准备劝她到时候留在县城,深入调查的事交给他们做就好。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的谢泷西,“你怎么了?”
梁靖坤看过来,也有些被谢泷西吓到,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的人。
“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谢泷西回神。
梁靖坤抬手摸向她的茶缸,里头的热水已经冷了,他拿起来,“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谢泷西下意识就要拒绝,梁靖坤严肃地看着她,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谢泷西对他明显的划清界限的行为了。
“喝点热水暖一下,陈述,你看着她。”
陈述也有些急了,他们没有太多出门的经验,行李里也没有带什么应急的药,“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
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呢?
谢泷西摇了摇头,她就是觉得心里发凉,那里易女而食、易妻而食的现象十分普遍。
作为一名曾经的女知青,谢泷西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们不管是出门上工,还是去公社,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落单,吃过亏后,大家紧紧地抱团,艰难地生存着。
谢泷西的身手,也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后来返城后,因为那十年的经历,她也从来没有懈怠过,甚至还专门请了退伍军人当她的教练。
但黑矿的事,她是真不知道。
她知道公社有矿山,但一直以为是国营单位,不会出问题,一些上辈子想不明白的事,包括这辈子的,都逐渐串连起来。
等等,方小苗,方小苗!
方小苗就是上辈子上矿一个星期,就莫名死在矿下的女知青。
当时这事是以正常事故原因通报的,谢泷西和一众知青们只是短暂地惋惜了一下,便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所以,在电材厂认识方小苗,她一点都没想起来。
直到大叔提起黑矿,谢泷西才想起来。
梁靖坤打了热水回来,陈述忙接过去,递给谢泷西,“你先喝口水缓缓。”
谢泷西接过水,然后三个人目光都定在了那双颤抖的手上。
“不行,我去找乘务员,看车上有没有医生。”现在列车外是大片的旷野和黑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寄希望于车上是不是有医生。
自己有没有病谢泷西十分清楚。
她伸手拉住了梁靖坤,“我没事,你坐下听我说。”
她的手冰得吓人,梁靖坤皱着眉,但在谢泷西的坚持下,还是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过,在下乡地点确认之前,谢岳平接待了一个客人?”谢泷西捧着装了热水的茶缸。
热意随着手心一点点往身上蔓延。
“那个客人,正是第二批下乡所在地公社的革委会主任。”谢泷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