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芸一边往嘴里夹着菜,不小心瞥到了对面,只见对面一会儿欲要夹这个菜,一会儿又将筷子顿住,一会儿又稍稍动了动筷子。
“这菜没毒,我都试过了。”说完,她紧接着又开始吃了起来。
只见凌芫搁下了筷子,她见状,手上嘴上动作都顿住了。他这是要干嘛?吃完了?不对呀,碗里的饭还没动呀。
她上下扫视着凌芫,从他那张清冷的脸,到他面前那碗饭,到他那双静静地放在桌上的白皙修长的玉指。
凌芫抿了抿嘴唇,过了一会儿才动了口。
“昨夜里,你去我房间了?”
她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怎么?兴师问罪?
她故作冷静,只管吃,道:“我,我是去了,怎么了?”
凌芫动了动手指,眼神也有些飘忽,似是有些局促地样子,欲言又止。
“多……多谢。”他的眼神看向了她。
这倒是把她吓到了,不是问罪?是感谢?
她还没想到有什么可感谢的,便洒脱的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我该做的,我该做的。”说完赶紧又扒了两口饭。
紧接着她便惭愧了,“我该做什么呀……我可什么也没做呀……”
凌芫像是松了口气,又拿起了筷子,嘴角似是细微地动了动。
凌芫晨起之时,却见自己又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么多年来,他经常这样。
他无数次饮酒而醉,可酒量又不好,便也无数次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关键是平时很威严的他一到了喝酒的时候就必然披散着头发,外袍也脱了,只留一件单薄的里衣,不论是夏日还是冬夜,都是如此。
尽管冬夜里有火炉子在一侧,但也免不了夜半熄灭。夏日晨间更是一天中寒气最足的时候。
他经常是第二日早晨被冻醒,再感染风寒。就算病了,他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想让别人在意,只是独自养着。
可今日起来,却见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虽是自己的衣服,却一定不是自己披上的。
他仔细回忆起了昨晚的事,他记得是迟芸进来了,还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好像……说了一些话。
妻子……心心念念……
凌芫当初被无数人阻拦去救迟芸,有一个流暮弟子却从未阻拦过。
多少人不相信他和迟芸,那个人却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