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谢公?不要着急,慢慢说。”司马颙看到这名中年人十分客气,谦让着称呼他为谢公。
谢公略微喘息平定,急忙说道:“各为王爷想必已经知道那个卑鄙小人刘伶廷议之时突然站到杨柯一边的事了吧?”
众人一起点点头,阴沉着脸,不吭一声。这个脸可算是丢到家了,被刘伶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家主人也追悔莫及,他是上了这个柳林的额当了。原以为杨柯隐退之后,这个酒徒急于想找个靠山,不惜用故主的岳父做纳降之礼,没想到啊,正是这颗香饵迷了所有人的眼。”谢公咬牙切齿说道:“不过几位王爷放心,些许变故不影响大局。。今夜老夫星夜出城,就是要告诉大家,赶紧起兵,我家主人在今夜酉时戊时兵打开城门,迎几位王爷的大军入城。”
“打开城门?城门还能打得开吗?”司马颙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刘伶当时做了反间之时,就曾经献策打开东门,而且说明已经安排好了内线接应,现在他反正到了杨柯一边,这条计策显然已经暴露了,还能再用吗?
那中年人面带矜持,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接应的城门到底定在哪里?定在什么时辰都是事关全局胜败的大事,不到最后关头,老夫怎么会泄露此等机密,所以刘伶所知道的,其实是老夫预留后手,告诉的假消息而已。文鸯今夜必然在东门重兵布防,而且他们以为咱们发难的时间是子时。殊不知,老夫将接应的人安排在了西南门,南门的防守也一定比东门要空虚得多,再加上咱们提前了进城的时间,这一切,文鸯如何能防得住?”
司马颙面色凝重的说道:“文鸯是统兵大将出身,事关重大,他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不会完全凭着刘伶一己之言来定防御布阵的大计的。如果万一在南门他也重兵防守,谢公的人无法动手怎么办?”
中年人点点头:“王爷果然是心细如发,不过请您放心。老夫对于洛阳城内防守的兵力配备了如指掌,京畿城内禁军只有两万人,五千人防守皇宫这是文鸯轻易不敢动的。剩下一万五千人要守住九座城门,兵力做到平均分配是不可能的。文鸯老于行伍,绝对不会用这种纸上谈兵的布阵之法。所以,他一定是防御重点的四面主城门,在安排一组预备队,随时策应。而老夫安排的西南门不过是个小城门,距离西门和南门这两座主城门都是距离不短,而且便于隐蔽后发起突然袭击的地方。一是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二是让对方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支援。而且西南门的城门领乃是老夫的至亲子侄,可保万无一失。”
这番话条理清晰,敌我态势分析得丝丝入扣,听起来确实是天衣无缝的万全之策,众人也不禁叹服,纷纷点头。
“老夫临出城门之前,九门开始紧闭,东门的城门领已经被抓了,防守守军全部被撤换,文鸯的动作倒是够快的。不过要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将城门防守布置到位,可没那么容易,他们坏就坏在临门换将,原来禁军统领是裴瓒,文鸯突然接手,只怕聚将升帐都得要一两个时辰,否则,连带兵的将校都认不全,还怎么布阵?”中间人继续说道。
司马义插言道:“那他们现在如何处置张华和裴瓒?”
中间人呵呵笑道:“这个刘伶毕竟是个酒鬼出身,喝酒玄谈他是名士,真正的军国大计,就是狗肉上不了正席了。他还敢在这个关头自告奋勇,带队出城和众位王爷谈判,同时还献策要拿下张华和裴瓒。此时此刻,金銮殿上只怕已经开始打起来喽。”
正在这个当口,突然听到帐外亲军高声禀报:“禀报几位王爷,国子监祭酒刘伶带着两个被装在囚车里的囚徒已经到了营门之外,口称天子钦差,要入营求见。”
众人立刻鸦雀无声,沉默片刻之后,那中年人眼神闪烁:“要见,一定要见,而且要以礼相待,慢慢的谈。。。。。。。。”
司马义首先会过意来:“谢公的意思是缓兵之计,麻痹对方?”
中年人缓缓点头:“同时立刻做好准备,悄悄的拔营起寨,兵分两路,一路在东门故作疑兵,虚张声势,吸引文鸯注意力,主力部队潜伏在西南门,酉时准时发起攻击,洛阳城唾手可得。”
司马义毕竟老成持重,紧跟着追问了一句:“入城之后,咱们首要的目标是攻进皇宫,挟持天子,但保护皇宫的五千禁军一定是精锐,城墙又高大难攻,没有攻城器械,根本上不去。万一他们负隅顽抗怎么办?要知道京畿周边的大军虽然散处于几路关隘,真要到达,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如果形成僵持,咱们可就麻烦了。”
中年人嘿嘿笑道:“王爷不必多虑,我家主人会亲自在西南门接应诸位,有他在,禁军焉敢阻拦?”
几个藩王心中最后一块疙瘩被解开,不禁得意的开始哈哈大笑。
“老夫先走一步,各位王爷就分头准备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明日一早,我家主人就和各位王爷可以相聚在金銮殿上,共享我大晋的天下了,到时,咱们先痛饮一番。”说完这句话,那中年人匆匆从后账告辞而去。
司马义看着中年人隐去的身影,沉声对其余人说道:“我留在这里,会会刘伶这个魑魅小人,剩下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们几位了。”
一众人等分头开始散去。司马义这才对着帐外的亲军高声吩咐道:“来人啊,准备香案,和本王一起,出营门恭迎钦差。”
此刻的京都洛阳城外要道之上,蹄声得得,一行十几人策马狂奔向着城门的方向疾驰,突然之间,一声声马儿的嘶鸣声和骑者的惊呼声响起:“绊马索,有埋伏。。。。。。。。。”这十几骑纷纷跌倒,烟尘滚滚,在四周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的,足足有数百人从道旁的山林中冲了出来,将这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