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一定有水。缺水的地方山是秃的。再说,除了大西北,哪儿都有水。”杜春分拿起渔网,“我也猜对了。来的路上你说过,河边洗衣服。以后洗衣服的时候撒网,衣服洗好,鱼进网,两不耽误。”
邵耀宗想倒回去,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部队也不许捕鱼。”
“有明文规定?”
邵耀宗语塞,老百姓食不果腹,就指望挖点野草,弄条鱼填饱肚子。哪能出这样要人命的规定。
杜春分:“没有就可以。明天部队出个规定,我后天就把这些东西埋了。”
“说不过你。”邵耀宗转而收拾他爷仨的东西。
杜春分很满意:“闺女,娘下午——”
“先把家里收拾好。”邵耀宗打断她的话。
杜春分一夜没睡,可没精神上山下河。不过逗逗邵耀宗,瞧他急的。
这么点定力,真不像个当官的。
“行。我收拾衣服,你打水刷锅刷缸。”
只要她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让他上山下河都行。
锅碗瓢盆和水缸弄干净,邵耀宗又把厨房收拾利索,打一缸水,便驱车前往部队。
邵耀宗把杜春分娘仨的材料递上去,就去副食厂。
一个小时后,拉来半车东西,其中一半是煤球。
买煤做煤球便宜。可等着烧水,时间不允许。
邵耀宗去隔壁弄一块烧着的煤球点着炉子,弄一钢筋锅水坐上去,就去堂屋。
杜春分正搬床。
邵耀宗问:“靠墙放不行?”
“你家只有两张床,这屋一米二,东屋一米二。你我都瘦,睡一米二的床还行。四个孩子怎么睡?两张床合一起,孩子睡中间,你我睡两边。过段时间她们四个长大一点,再弄个新床留你我睡。”杜春分说完看着他,让他想想。
张连芳和李庆德最初给杜春分介绍对象的时候,没说邵耀宗的爹娘偏心眼没良心。他们跟邵耀宗说起杜春分,也没说她有俩孩子。
平平和安安才三岁,邵耀宗就没想过给孩子弄两张床。
邵耀宗此时意识到两张床不并一起,他和杜春分只能打地铺。
正房三间,中间是堂屋,闺女睡西间,邵耀宗住东边。厨房在东,跟卧室就隔一个一米二宽的胡同,因为有厨房挡着,时常见不到太阳。
邵耀宗:“搬我们的床。东边有厨房遮挡,夏天风进不来。”
这点杜春分没注意。
两口子把床铺好,又把孩子的衣服找出来,水也热了。
杜春分把四个孩子剥光依次扔水盆里,乐的哈哈笑。
“笑啥?”
杜春分指着四个小不点:“像不像下饺子?”
“这是你闺女。”邵耀宗瞪她一眼,这个缺心眼的,连自己亲闺女都调侃,“赶紧洗,中午有太阳也冷。吃什么?我做。”
杜春分:“你会?”
邵耀宗想说,当然!看到小饭桌上的锅、菜板等物,终于想起来,杜春分是厨师,滨海市国营饭店的大厨。
“煮粥。喝点垫垫去睡觉,下午再买菜。”
杜春分:“回头咱得自己种。否则赚的不够花,拿啥供她们上学。”
邵耀宗不敢说,我有钱。老老实实应一声:“行。”
“以后工资给我。”
邵耀宗不期然想到她在滨海买买买的场景,“钱得省着点花。”
“我养俩孩子,你养俩孩子,我一个月三十六块五有剩,你没钱。你教我省着点?”杜春分不禁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