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娘在,孬孬一定很快就回来了。因为,他的娘亲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了!
他见过娘徒手把一条偷偷爬进他们家想要咬爹爹的大蛇的脑袋捏爆;见过娘把隔壁王婶家走丢的老爷子从深山里面用一只手扛回来;见过娘把村子里大林哥哥摔断的腿用力甩了甩就给接了回来;他还见过娘亲给李爷爷家的奶牛小花接生哩!
他还见过……
哎呀,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啦,娘亲可是村子里的最厉害的人,乡亲们都可喜欢她了。所以娘亲一定会很快把孬孬带回来的!
夏花染看着儿子蹦跳着拉着云绿跑了,失笑地摇摇头了。随即,她快速地将木盆里的衣服晾好,然后转身踏出院子,准备四处找找,看看孬孬在哪儿。
六年了。
自她醒来,到如今,已是六年时光了。
这时光荏苒,她却分外的满足。
没有了血海深仇,没有了黑暗血腥,没有了残暴杀戮,只有安详,只有宁静。娘、云绿和修儿给了她新的家,让她重新有了爹娘和弟弟,还有自己的孩子。如今的她,每日帮着爹娘做些农活家务活,和爹娘绿儿修儿一家人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小日子。
原本对农活家务活一窍不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因为这十年积累的非人经历和经验,竟意外的成为了村民们口中的巧姑娘。
她以前从未想过,原来那些用来或杀人或自救或卑鄙或迫不得已的手段和东西,在未来的某一天,竟然也可以成为帮助他人,让他人感到愉悦和开心的东西。
始料未及。
她虽想彻底告别过去,但却不介意用原来她弃之如敝屣的东西来帮助那些真心待她好的人。
这样子,她会觉得,她的过去没有那么不堪。
她从不觉得累,虽然住的是简陋的木屋,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麻衣,但小小的安然村,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爹娘待她极好,云绿很懂事,很尊敬她,修儿也越长越可爱。村民们也很快接受了可以说是来历不明的她——就连对爹娘,她都一直未曾坦白自己的过去。
她不说,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往事如烟,就该随风而逝。既然已成昨日,又何必说出来徒增伤感呢?
因此,她只说出来游玩,却不慎遇上土匪,家人和丈夫被杀光,而她,跌落悬崖。
她很开心拥有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平平淡淡,却最是幸福。
那么想着,夏花染一边一路寻找着孬孬的踪迹。
孬孬很好认,整个村子再也不会有哪只狗能长的和它一样了——都怪他们太宠着它,以至于让明明本来应该矫健壮硕的它吃成了超越种族的圆球样。
好吧,其实,她含蓄了。浅白点说,孬孬看起来根本就是只长着猎狗脸的猪……
所以找起来应该会相对容易,毕竟孬孬的体积实在不容易让人忽略。
想到这里,夏花染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如今孬孬也是她的家人,它会不会出事了?虽然说这安然村并不大,也一向和平安宁,但毕竟它从来不这么反常的,除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夏花染脚步一顿,微蹙的眉一松,眼里闪过一丝放松和笑意。
她怎么忘了呢,这时候……差不多是孬孬的发情期呐……
每年这个时候,孬孬,嗯……总会有在外流连搞失踪的一段时间。她只要找遍村子里有养母狗的人家——屋外的草丛或是隐蔽的栅栏四周应该就行了。因为发情期的孬孬总是很积极地守在人家小母狗的家门前,眼巴巴地满地打转摇尾巴,然后顺便撒尿占地盘……
夏花染想着,眼里闪过笑意。但还是脚步快速地沿着小路向最近的王婶家走去。
修儿很紧张孬孬,她不想让他等太久。而她记得,王婶家养了只漂亮的小田园犬。
想着想着,就远远看到了正在自家院子里收着菜干的王婶。
那是个平凡朴素有些圆润的妇人,长相很和气,总是乐呵呵的。此时,她正卷着袖子,弯着腰,
细细整理着院子的木桩上放着的圆形盖帘上的菜干。见到不远处向她走来的夏花染,她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和蔼的大笑脸,高声招呼道:“是花染啊,来来来,吃过晚饭没?要是还没吃,我刚做好饭呢,一起来吃点啊……”
那笑容不是客套,而是真真诚诚的那么表达着,这让饶是冷情惯了的夏花染也不禁心里一暖,浅浅笑开了脸。
“不了,王婶,娘已经烧好了晚饭,就等我回去吃了呢。下回我一定找个机会来好好尝尝您的手艺。这会儿啊,我是来找我家孬孬的,约莫又发情了,没回家,把绿儿急得快哭了,所以来看看它有没有在这儿缠着你家小双。”
王婶一听,乐了:“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呢,真是!不过今儿个,我还真是没瞧见你家孬孬,我家的小双啊,早被小赵家的大虎给拐走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说着,放下手边的事情,迎上已经走进院子的夏花染,王婶淳朴的脸上这会儿满是夹着……额,八卦的笑意。
“不过啊……来来来,”说着一边拉着夏花染走向院子外头,王婶指了指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座竹屋,贴着她的耳朵接着说道:“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那儿?“夏花染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