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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王氏再蠢钝，也听出了盛紘是在给自己作脸面，而非真心怪罪，忙自责道：&ldo;都是我的不是，反而让老爷见笑了。&rdo;说着便喝骂刘昆家的：&ldo;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外头的人发落了出去，脏言秽语的，没的污了老爷的耳朵！&rdo;

刘昆家的一叠声地应承出去，找了一群那身强力壮签了死契的小厮，盏茶功夫，外头就消停了。林姨娘被盛紘的陌生态度吓懵了，只哀哀地犹自垂泪，偶尔哀怨地悄悄看盛紘一眼，盛紘却恍若未闻。

王氏乐得见林姨娘吃瘪，殷勤地给盛紘续了茶水。盛紘看晾得也差不多了，轻轻摇晃着茶杯，淡笑无痕，&ldo;林姨娘，你说自己无辜。好！先不论妾室无故擅闯嫡妻卧房是个什么罪过，你来自己说一说，卫姨娘是怎么死的？&rdo;

林姨娘听盛紘提起此事，以为是有了门路，戚然一笑，一番唱念做打将自己的想头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其演技之精悍，泼脏水之娴熟，放在现代绝对是中央戏精学院满分毕业的高材生，若换成原来的盛紘，试问哪里顶得住啊。

但是。

凡事最怕但是。

林风版盛紘在心底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小红花，就这水准，上辈子说实话他的美女队友已经在他身上演练过无数次，没通过美色考验，何能成为一个够格的佣兵？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这都扛不住，他早就被一刀刀给剐了。

因此上，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住了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王氏，扬一扬脸，刘昆家的十分心活，觑着主君神色，便知趣地将屋内一干丫鬟媳妇全都叫出屋去，只自己侍候着。

至于明兰身体里的姚依依小姐么，一早就被抱到侧屋歇着了，是以，她也就错过了这场好戏，以至于后来每次提及都无比懊恼。

&ldo;林姨娘这是说完了？&rdo;盛紘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

林姨娘傻愣愣地点点头，轻轻擦拭着眼泪，&ldo;老爷，我毕竟已伺候了老爷这么些年，还有养了一对儿女，便是看在墨儿与枫哥儿的情面上，您也不该疑了我呀！&rdo;

&ldo;你说完了？好，那一事归一事。你既说让我按照府衙里办案的规矩来，我索性便依了你。如今卫姨娘是苦主，你是被告，公堂之上，许你自证清白。然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与你是否有生养没有相干。&rdo;盛紘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ldo;如今我给你机会，有何证据说自己真得冤枉。今夜还长，我有的是时间听着。只别再拿伺候我多年和儿女来说嘴，向来也没听说谁犯了人命官司，只因有了儿女便不用偿命的。&rdo;

这一套说辞，说得林姨娘一愣一愣的，王氏则强忍住了没笑出来。半晌，林姨娘才回过神来，膝行几步爬到炕前，一张清丽的面孔满是泪水，哽咽地缓缓诉说：&ldo;紘郎，咱们多年情分，你竟真要让我自证？那接生婆子是大娘子的陪房，二门的媳妇和门子更是一直由大娘子来管的，如何能为我作证？&rdo;

盛紘微微颔首，轻笑道：&ldo;那便是无有证据？&rdo;

林姨娘抽泣了两下，哀声凄婉，颤声说：&ldo;紘郎，我是无法自证，不过凭依这么多年，紘郎当知晓我的为人！想当初我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rdo;

&ldo;住口。&rdo;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是自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盛紘将茶杯在炕几上轻轻一磕，神色凛然：&ldo;林姨娘，有些事我原顾着情面不愿直言。只你莫忘了，你父是被圣上革职抄家，你乃罪臣之女，这一句&lso;好人家的女儿&rso;，你自己思量思量你担不担得起？若传扬出去，就是对圣意不满，你又担不担得起？&rdo;

这话，实说得有些辛辣了。但盛紘就是要提醒所有人，自诩为贵妾的林姨娘，实则出身尚不如耕读传家的卫姨娘。林姨娘眼中的痛意一闪而过。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盛紘，千般柔情万般委屈，奈何一片春心付流水。

&ldo;紘郎，你说我是罪臣之女，我不敢争辩。可卫姨娘的死，我是当真无辜！紘郎听信大娘子一面之词，连证据也没有，就要治我的罪了么？&rdo;

盛紘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眼睛，叫刘昆家的把管事来福传进来。来福一进门看这情形，连忙就跪下了，盛紘便说：&ldo;你将林姨娘奶妈的话，依样儿说给她听听。&rdo;

林姨娘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强撑着问：&ldo;老爷不是都将我奶妈并投奔我来的两个族亲都逐出去了么？&rdo;

&ldo;人是撵出去了，可该问的也要先问过了。&rdo;盛紘老神在在地说，&ldo;也不愧是自幼服侍你的，非得我把她儿子的手都要剁下来，她才肯认了。&rdo;

来福会意，自然无有隐瞒，将奶妈所供认，林姨娘是怎样谋害卫姨娘，从先头送过量的补品致使卫姨娘胎儿过大，到临产时稳婆来迟，买通门子丫鬟不让通传等，娓娓道来。

到最后，林姨娘几乎失神要晕过去，只是一股求生本能撑着，依依扑在盛紘腿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ldo;紘郎！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为人？奶妈担心儿子，难免是屈打成招！紘郎怎能轻信？我对你是一片真心，要打我罚我都成，就是别把我当那奸邪之人……&rdo;

她哭的声嘶力竭，气息低哑，双眼红肿，须臾便气竭地倒向盛紘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