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木喂秦桑喝水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扶着秦桑慢慢躺下,将水杯放桌上一放,神情自然地直起身子,“如果宋总在这,不就没有我表现的机会了?”
宋乾脸色阴沉,但随即就笑了,“听说宋长明的案子还牵扯出了受贿案,现在数案在身,董事会已经提出要将他从集团除名的请求了,被判刑也是迟早的事,二叔还因此气出病来。你这个当哥哥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不会是想来求我们吧?”
这句“我们”,让秦桑眉眼一抬。
她很讶异,宋乾居然会主动把他们两人放在一起。
“我说过了。”宋楚木并没有因为宋乾的话而生气,只是淡定地说道,“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秦桑又诧异了。
拥有一个和谐家庭的她,很难想象自家弟弟出事了,亲哥能置之不理的。
宋楚木却是淡然一笑,“没什么,我曾经答应过长明,绝不会插手集团的事,也不会跟他抢公司,自然他跟公司出什么事,都和我无关了。”
宋楚木如此,宋乾如此,宋氏这个家族,对家庭观念似乎很是淡薄。
秦桑晃悠着眼神,但到底无关她的事,并没有说什么。
宋楚木也没打算多待,随即就起身,走到门口时,却忽然转身来了一句,“好好养伤,我还等着收你为徒。”
秦桑愣了愣。
那天在陈淮金婚会所后院说的话,她后来想想便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冲动了,只是被人认可了,就冲昏了头脑,忘了彼此的身份。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她也差点忘了这事,倒没想到此时会被宋楚木再度提起。
难道……他真的要收她为徒吗?
宋乾看着秦桑沉思的模样,面色铁青,但一想起那天的噩梦,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句,“所以你要找他学画画?”
秦桑讶异他会这么问,随即一想也觉得没什么,便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话一落,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秦桑伤口疼,坐了一会便觉得不舒服,但又不想叫宋乾帮忙,忍着疼痛挪动身子,重新趴了下去。
宋乾心头不悦,本想等她主动开口求助,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
但显然是弄到了伤口,时不时能听到秦桑抽气的声音。
宋乾望着眼前女人煞白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的唇瓣,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她再不像从前那样会想尽各种话题和他聊天,总是沉默又沉默,再不愿开口。
他心下烦躁,没忍住先开了口,“伤口还疼吗?”
可等了半天,秦桑却迟迟未应。
宋乾心头一恼,径直上前,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却见她早已双眼合拢,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只是小脸苍白地皱起,眼尾还有泪珠渗出,像是被困在树上的小猫,少了平时的尖爪,可怜兮兮的。
宋乾忽地想起梦里被白布盖着毫无生命迹象的那个秦桑,手心一凉,忍不住伸手,但又怕惊动了睡着的小猫,小心翼翼,又充满柔意。
触手的温热传递着生命力,宋乾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眼角落下的泪,却如寒冰,冻住了他的指腹。
伤口竟然还如此地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