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看过他受伤后的脑部CT片,那种受损程度,他变成植物人后还能醒来绝对只可能是上天降下的奇迹,就算他曾经再怎么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计划好后来发生的事。
而如果所有我以为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我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那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秦烬又摸了摸我的头,将我扒干净后用被子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随后,他用平缓而淡然的声音道:“相信我。”
我想挣动,想挥开他贴在我额上的手,想用手捂住眼睛,可他那样看着我的时候……
科学证明,发烧会导致心跳加速,若是高烧到40度时一个人的心率甚至可以突破120次每分钟,因此也可以通过脉搏频率判断估算体温。
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才会因为高热,心脏剧烈地搏动,几乎破出嗓子眼。
眼皮很重,不知不觉间,我终于还是没撑住,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周遭已是漆黑一片,我感觉舒服了点,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多了一片冰冰凉凉的退烧贴。
身上都是捂出来的热汗,我爬出被窝,有点饿。
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睡袍,我趿着拖鞋四处搜寻秦烬的声音。
打开卧室的房门,外面静悄悄的,整个偌大的屋子毫无一丝人气,天早已经彻底黑了,走廊和客厅却没有亮起灯。
我依次摸黑沿着墙走过去,一个个按开电灯开关,直到从上至下所有房间都灯火通明,尽管它们全都空置着。
——这样感觉好多了。
只是秦烬人呢?
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秦烬!”
没有回应。
他出去了吗?
往好处想,他也许只是出门去替我解决问题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
莫名其妙地,我突然心底有点慌张有点没底,一片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思绪更是愈发容易发散。
我甚至在想,他不会是趁我落难又生病,没力气管他,便趁机逃离我的掌控,从此再也不回来了吧?
随即我又意识到,事实上他随时都能跑,我一没囚禁他二没强迫他,我给他提供住处,他向我提供劳动服务,双方一场合理买卖,都是心甘情愿。
我有时也会感到疑惑,疑惑自己为什么非要买个这么大的房子不可。
我单身、独居、东西不多,即使偶尔需要解决生理需求也绝不会把外人带进家里,连佣人都鲜少光顾,实在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资源。
这么些空着的房间不过是摆着装饰而已,影厅、泳池、健身房、娱乐室……说来挺高级,其实大部分我根本无暇光顾,对这些活动几乎无感,纯粹只是不想把房子装修成全部由卧室构成的旅馆,才叫装潢师弄了这么多鸡肋无用的功能区。
凭空连积灰的地方多出许多,我自己打扫一次得费半条命。
尽管我赚的钱足够我负担这些,但变得更加吃力辛苦也是肯定的。
为了什么呢?
因为这些好像只有有钱人才负担得起的东西给了我底气,就好像我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也是我的城堡和壁垒,武装完善,无懈可击。
它也是一只华丽精美的笼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