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健,你的铅笔盒别又给忘了!”
冯远山的夫人方君如冲着正在门口着急地换鞋子的儿子喊了一声。
“啊!”
冯康健回头应了一声,赶忙把手里拿着的热乎乎的包子囫囵塞进嘴巴里,着急忙慌地又抄着拖鞋往回跑。
“这孩子,老是丢三落四的!你要是能早起个十分钟,也不至于现在这幅样子!”
毕竟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每一天总是显得特别忙碌,这种场景在这个家里,这一年,早已是司空见惯。
冯远山望着面前妻子准备的丰盛的早餐,一时之间却感到难以下咽。
尽管他一直按着往常的老规矩坐在餐桌边,淡定地看着金平市的早报,但内心,冯远山是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平静的。
卢大生的结局几乎是已成定局,但仍旧有“打招呼”的人,而且身份越来越高,甚至有些人已经让他感到沉沉的压力。
以他对大生酒业的了解,无论是卢大生的出身,或者是他后续的发展,都是根本不可能触及到这个层面的人物的。
他甚至在某个时刻一度决定就此收手,给卢大生留下哪怕小小的一线生机,同样也是给他自己留下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
一向刚正不阿的冯远山因为出现这样的想法而对他自己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惭愧,但无论怎么去拿捏和衡量,似乎妥协才是面对如此重重压力之下的最好的选择。
冯远山头一次遇到这样举棋不定的情况,心里五味杂陈,很是不是滋味。
“老冯,老冯!”
冯远山放下报纸,茫然地看了眼身旁的妻子。
“电话响了!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走神了?”
方君如疑惑地将放在桌上响了半天的手机递给丈夫,在冯远山身上出现这样的状况可不多见,她不禁有点担心。
“想点事情,有点入神了!”
妻子方君如至今不知道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情,他想着什么时候等事情彻底明了了再跟她说,免得她跟着也一起担心。
康健这孩子,嘴巴倒是也挺严!
瞧着他分明对英雄救美的行为挺得意的!但能忍着没有跟他妈妈说及,到底是长大了。
“喂,小张,是我,冯远山!”
这一通电话,足足讲了快大半个小时,方君如无奈,只好把早饭收起来先热着,等他打完电话再吃。
而冯远山脸上的表情则是在这大半个小时里几度发生了变化,最终都化成了一声长长地叹息,这叹息中有释然、有放松,也有懊恼。
让手底下的人来顶罪,冯远山见多了,只是像卢大生做的那么彻底,那么有计划的,倒是非常少见。
而那张雅茹!
冯远山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谁又能想到这个女人心里竟是那么能藏事,到了最后才把她知道的都给细细地抛了出来,原本她从一开始就可以用这些脱罪的呀!
但是这时机,于他而言,也是太过恰到好处。
卢大生的罪责将被彻底定的死死的,再无一丝回旋的余地,哪怕是有无数人跳出来说这件事是他们做下的,也不成了。
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去试图保全一个满身都是脏水的人,想必那些打招呼的人亦如是,因为很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波及他们自身。
他严肃追查,职责所在!
而且不仅要查,还要大张旗鼓地查!让那些打招呼的人知难而退!
“阿如,早饭呢?”
冯远山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
“来了,来了,都给你热着呢,谁知道你一个电话要打多久!”
见冯远山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来,方君如也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一般不会轻易去过问冯远山的工作,这是夫妻俩的默契,但她操的这份心却并不少。
王一凡收到张雅茹终于狠狠地反咬了卢大生一口的消息的时候,比冯远山晚了那么一些时候。
当然,他已经没工夫操心这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