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见之后自然又是一通寒暄问候,因为黄昶这一次只是带亲朋好友进来瞧个热闹,待会儿趁着空间通道还开启的时机就要回去的,所以也就没搞奉茶座谈那一套,就是在这位王道友的陪同下四处看看,单纯走马观花而已。
上面还算整洁,但当他们走到高台堡垒下半部时,却见周边石墙上多有刀斧劈斩之印以及血色痕迹,更有精铁箭簇镶嵌于柱石之中,显然是发生过激斗,这让黄昶颇感意外:
“妖族曾经攻到过这里吗?”
“是啊,被突袭过一次,那一回它们忽然投入重兵,直冲到堡垒之下,不过还是被挡在了下层,连中层都没能冲上。”
那位王道友起先还对此颇为得意,但在看到黄昶不太满意的眼神后,才想起来这位可是昆仑精英弟子,曾经带人将这空间内妖族尽数扫平过一边。自己觉得守住了堡垒算是胜利,这位黄大仙肯定不会这么想,于是连忙又赔笑道:
“其实我们也曾经打到过妖族驻守之地,好几次呢。有一回连对方的传送阵都给夺下来了,但它们外边也有妖将驻守,攻不出去。后来又涌入大批后期精锐妖兵,防守不住只好撤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黄昶点点头,表示理解。想想看确是也怪不了谁,这鬼地方的特点就是如此:总共三四千里方圆的地盘,只要愿意花点力气就能打穿。各方实力强弱是取决于外界投入力量的多寡,但胜利的成果无法保持,失败的后果也不会持续。
所以西昆仑平时在这里面也没安排太多人,只常驻有两队道兵,大约四十人左右。道兵都是先天修为,加上几位类似于王道友这样的外门修士成员,便足以维持堡垒的日常运转和守护了。人再多了也没用,反而增加后勤物资的负担。
如果遭遇攻击,只要短时间内守住最上层传送阵不失,瞬间便能传送十多位炼气中后期修为的高手进来,再加上平时留守在外面的另外三队轮换道兵,总数百余人的大队伍足够再把这空间里头扫荡一遍。
就算传送阵丢了也没关系,无非还是用传送符进来,散落在各处,花点时间集中一下,依然可以反攻夺回堡垒。这空间里没有植被,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在这里面长时间聚集太多兵力。而且双方各自的空间通道毕竟还是相隔着数千里,即使某一方前期输得连老窝都丢掉,只要耐心聚集起力量,源源不断传送进来,终究还是能夺回属于自己这方的地盘。
“这就是一场永不结束的战争游戏啊。”
黄昶以前就这么认为,现在更是强化了这种认知,对此那位王道友也是深以为然。要想长期控制这里,只能持续不断的给对手放血,直到对方承受不了损失主动放弃——以现在的局面看,无论人类还是妖族都很能扛得住,距离丧失信心,主动放弃还早得很呢。
说话间,几人又来到位于堡垒中层的大厅之中,这里算是整座堡垒的核心,也是防御者和雇佣者日常的集散之地。那些接任务进来的雇佣修士们在这里面一驻就是一个月,除了在外面冒险拼命的时辰外,若在堡垒之中时也都爱到这里来转悠。可以打听消息,招揽同伴,或者和别人交易战利品等等……
大厅中央有一个巨大沙盘,精细模拟出了整个跨境空间的地形地貌——经过这一年多的反复探索,这空间里的地势已经基本探明。除了由于空间本身的不稳定,在少数边缘地域偶尔会有变化外,整个空间的整体形势已然明了。
包括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巨大堡垒,也在沙盘上显示出来。黄昶注意到在沙盘的另外一头,也有一座型制规模差不多的巨大金字塔形建筑,看其位置所在,正是通往妖族老巢九连山的空间节点。
“……没错,妖族那边也建起了一座堡垒,跟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还更高大一些,这些畜生学得还挺快。”
注意到黄昶的眼神,那位王道友开口解释道。黄昶笑笑,心说这种高台型制其实本就是由妖族祭坛转化而来,我们才是抄袭者才对,当然这就没必要跟人家顶真了。
目光稍稍偏移,却见沙盘上另外一处,还有几座规模不算小的堡垒,不过型制是圆筒状,跟他前世熟悉的客家土楼颇为相似,共有三座,从沙盘上看是聚集在一起,实际可能有点距离——如果这沙盘严格按照比例尺制作的话。
看看方位,结合脑海中的记忆,黄昶想起那里应该是通往川中地区的空间节点。
“那是川中门派建起的堡垒?”
“是的,青城,峨眉各自修建了一座,还有一座是另外几家当地小门派联合建立的。”
黄昶挑起眉毛,看来那边的空间通道并没有能被哪一家独占啊。不过这跟他们昆仑没什么关系,反正两边互相开放节点,无论川中来人还是这边过去,只要是人类便可以在这两地间自由通行——当然需要缴纳传送费用。
除了这三处修建起了堡垒,并且有人守护的区域外,沙盘上还标记出了目前已经发现的,但仍保持着本来原始状态的空间节点位置。比如黄昶当初参加天魔祭,干掉一头六臂天魔的区域,果然差不多就是在整座沙盘,也就是这片跨境空间的中央,四周围还有好几道山岭环绕,但是各自都有缺口通道与外界连通,看起来这处跨境空间仿佛正是围绕着那处魔境空间的入口而生成。
“这个位置?很有意思啊。各族从各个不同地点进入,最终在这里集中,夺取魔境入口……是不是这种感觉?”
黄昶随口笑道,旁边王道友亦是点头:
“是啊,当初这沙盘刚刚作成时,我们就有这种感觉了。后来也专门针对那边安排了很多探索任务,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那处魔境空间也再未出现过,哪怕用尽手段,也找不到让那个空间节点开放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