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灿暗暗竖起大拇指,自己这位兄长,真是不简单。
估计,他就是看到了案上的瓷片,才故作慌张,让叶知府轻敌大意,一不小心,落入了圈套。
这份才干机警,比起叶知府这等庸官,确有天壤之别!
此时,齐大郎站在堂后,正等待以证人身份被传唤。
堂上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暗暗在心里骂一句:“蠢才!”
以他的计划,根本就不要给陈子服质疑答辩的机会,直接以势压人,宣布怀疑他聚众谋逆。
大牢里几十个秃头囚犯,就是证据。
自己和闵敬宗,就是证人。
然后,当众命令他交出大印,政事,由修武县丞暂时署理。
知府没有处置属下县令的权利,这么做,虽然是有些不合规矩,但很合情理。
别说省里,就是报到京里,估计皇上知道了,非但不会怪罪。
还要赞他一句临危不乱,非常之时能行非常之事,有古大臣之风!
夺得大势,陈子服就是待宰的羔羊,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以先将他软禁在县衙,然后立刻飞书禀告巡抚。
巡抚大人闻讯,必然先褫夺他的顶戴,然后责成怀庆府查实案情。
到此,大事已定。
叶知府等着升官,而自己,等着报仇就是了。
余下的事,不过是罗织罪名。
府衙最近不是捉到几个强盗吗?
自己回到怀庆府后,威胁利诱,软硬兼施,不怕他们不乖乖听话,将宋将军攀诬为贼首。
只要抓住几个宋烈山的徒子徒孙,栽赃用刑,逼他们承认谋反,并和修武县陈子服串通,这案子,就弄成了铁案。
这计划,齐大郎已经在大牢里琢磨的通透,环环相扣,一石二鸟。
一旦发动,就不会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
但坏就坏在叶知府这个猪队友,他未免太过得意,一开始就弄出了岔子。
好在,也只是口舌之争,无关大局。
他叹了口气,叫过府衙的师爷,对他耳语几句。
师爷匆匆走上公堂,站到公案旁,将折扇刷地打开。
叶知府侧头一看,扇面上贴着一张纸条。
“莫生枝节,令其交印。”
他咳嗽一声,喝道:“国朝三令五申,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军民人等,胆敢擅自蓄发割辫者,皆以谋反论处。”
“如今修武县大牢中,数十亡命之徒,一朝同时割辫,不是谋反是什么?”
“现本府令你,立刻将印信交于县丞,待罪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