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宛若卿瞪她,“你的惩罚并没有完,赶紧养好伤回暴室去继续服刑,没我命令不许出来!”
“小姐……你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那下辈子……下辈子你能不能原谅我?”锦绣呼吸有些急促,“下辈子……下辈子锦绣还当你丫鬟,好不好?”
宛若卿抱着她,摇摇头:“不,要罚就这辈子罚,等你伤好了,罚你给我当粗使丫头!”
“当……当小姐的丫头,对锦绣来说……从来不是惩罚,是……是锦绣的福气。”锦绣回头再看看裴澧夜,叹口气,“我多想……当你们两个人,一辈子的丫头……是,是锦绣求得太多了……我总希望事情能两全,没想到……却弄得一团糟……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姑爷!”
她此刻的思维已经陷入混沌状态,忘记了裴澧夜和宛若卿的身份,只叫着她喜欢叫的称呼。
“小姐……我看到皇上了,我……我会跟他请罪,小姐,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他……你帮我……好好照顾姑爷,好不好?”
宛若卿看了裴澧夜一眼,再看看锦绣,闭一下眼睛,终究落下泪来:“好!”
锦绣笑了起来,双眼缓缓阖上,一脸平静安详。
“锦绣!”宛若卿将她搂在怀里大哭,沈青青也跪到旁边,“锦绣,锦绣……锦绣你不要死,我还没告诉你我不生你气了呢,我还没给你把铁爪改进到最好呢,锦绣,你醒醒,醒醒……”
只是可惜,不管她们如何努力,都已经唤不回锦绣一声回答了。
裴澧夜上前,扶起宛若卿:“娘娘,锦绣……走了!”
只一声,宛若卿忽然崩溃一般倒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正文 宛若卿,对我公平一些!
锦绣下葬的那一天,天气格外阴沉,宛若卿站在棺木前,亲自为她举幡。
裴澧夜手中捧着锦绣的灵位。
那日,宛若卿扑在他身上哭泣,问:“你能娶了锦绣吗,我不想她做孤魂野鬼。”
那一刻,从来不信命的她格外迷信。
她宁可去相信人有灵魂,世上有天堂地府,这样,至少她不算是彻底失去锦绣,也许她们还可以在梦中相见。
裴澧夜说:“只要你说的,我绝对不会拒绝。”
所以,灵位上写着的是:裴苏氏锦绣之灵位!
锦绣二字是宛若卿坚决要加上的,这个年代女人死了,墓碑上都只有一个姓氏和夫婿的姓氏,不会出现自己的姓氏。
宛若卿痛恨这种制度,所以她亲手为锦绣写了这块灵位牌。
她要给锦绣留个名字,虽然她并没有后人,可是将来一定会有人记住她的。
那是盛大的葬礼,宛若卿以郡主之礼厚葬了锦绣,虽然她一直觉得在人死后才用如此奢侈的礼仪来安葬有些太过浪费,可除了这么做,她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停柩的那几日,她常常问自己,还恨锦绣吗?
答案是肯定的!
她依然不肯原谅这个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贴身丫鬟,不仅仅是因为赫连图,只是因为那一份信任,曾经由她亲自打破。
但即使恨她,不肯原谅她,宛若卿也还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就这样天人永隔。
她身边留下的知心人已经不多了,阿图走了,景言生死未卜。
如今锦绣也离开了,她有种天下虽大,却依然孑然一身的感觉。
“我想去看景言!”锦绣下葬之后第二天,裴澧夜来看宛若卿,只一眼,两人便知道对方肯定都是彻夜未眠。
“我陪你去。”裴澧夜点点头,为她披上披风,“宛诚如一死,现在东陵军正在整顿之中,目前我们双方对峙,不会有什么战事,我陪你去一趟后方。”
自从锦绣那日离去,宛若卿扑在他身上痛哭以后,两人之间便有种不可名状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锦绣临终时,让宛若卿好好照顾裴澧夜,然而这几日,都是裴澧夜在照顾着她。
停柩三日,宛若卿只觉得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整个人病怏怏的好似林妹妹般,多亏裴澧夜忙前忙后,并找来静修大师帮忙料理锦绣后事。
锦绣能这般风光出嫁,其实也多亏了裴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