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在马车上的玩味,和那日在东宫帮她时如出一辙,冷漠又疏离,像是在生气。
生气?
苏倾辞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本来就同他不熟稔,便是三言两句得罪了他,反正日后又不相见,他又何须动怒生气?
只是那枚香囊和绣帕,终究是不能当面送给他了。
谁让他是太子好友呢?
同太子走得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倾辞暗暗想到。
……
苏倾辞回了房间,将陆唤给她的东西拆开看了看,才发现是一瓶药酒。
右手隔着衣物轻轻碰了碰,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她才发觉,可能有些淤青。
而那时在酒楼厢房的时候,陆唤便一直盯着她看,难道是那个时候他就发觉了?
其实,她自己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却记得。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在车上时,自己的态度不太好。
其实转念想想,他好像……也没错。
即便他是太子好友,那日在东宫,也是他救了她,后来也是陆唤带她走出东宫。
不然凭她自己的话,只会再次羊入虎口。
苏倾辞望着手中的香囊,有些手足无措,但同时,她又有些纠结。
会不会是她误会了陆唤?
陆唤虽同太子交好,会不会不是那样的人?
头痛。
……
而陆唤回了将军府后,听看门的小厮提起,才知道有位商铺的老板娘来过,说是要替一位姑娘传句话。
“什么话?”
小厮:“那位姑娘说,要手帕归还给将军,在万樽楼的西间包厢等您。”
万樽楼,西间的包厢?那不是苏倾辞一开始打算去的方向吗?
原来今日,她是来找他的。
……
苏松齐回了丞相府以后,气急败坏地跑来苏倾辞房间,将她骂了一通。
但此时苏倾辞心情却不错,不仅是因为太子不会再骚扰她,也是因为苏松齐的计划落空了。
今日厢房里坐着的,都是太子一党,事情瞒不了多久,迟早会流传出去,到时候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那她岂不是乐得自在?
苏松齐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开口,“今日的事情不会同你有关吧?不然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传言出来?”
苏倾辞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父亲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闺阁女子,天天待在房间里,又怎么能贿赂到太子身边的相师呢?”
“你少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身为我苏松齐的女儿,锦衣玉食长大,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苏倾辞闻言,心中猛地一沉,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挺身而立。
这些年来,无论他如何薄待她同她母亲,苏倾辞心里仍然对他这位父亲抱有期待和指望。
但从那一日被苏松齐算计过后,她心里对苏松齐的敬重和爱戴,已经彻底消散,他这样的畜生,根本不配做她的父亲!
这些日子的气愤,憋屈在此时突然爆发。
苏倾辞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苏松齐,厉声开口道,“锦衣玉食长大?你还真敢说啊。”
“我何时锦衣玉食长大了?吃穿用度连府里的一等侍女都比不上,你是怎么有颜面敢舔着脸说出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