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搬了半个多小时才忙完,整个储物柜被堆得满满当当,不剩一点空间。
任函坐回座位之后,视线仍然不时投向云舟的位置。
这些材料全是他没有见过的,和普通修复材料完全不同,但是那繁杂的种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比他所用的材料多得多。
他皱了皱眉,心思有些烦乱,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云舟将常用的工具和材料拿出来,依次放在工作台上,方便平时使用,然后去水槽边继续清理瓷器上的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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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云舟便将三件瓷器完全修复好了。
除了清洗和做旧比平时多花了一些功夫,其他步骤都非常熟练,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很快便完成了。
青年一次便调配出了合适的青花釉色,简单试了试色后直接上釉,开始用细细的毛笔勾画纹饰。
这样的画面被任函看到,顿时吃惊地张大了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什么情况?
就这样直接作色?
作色是瓷器修复中最难的步骤。
在不同光线下,瓷器釉面所呈现出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文物修复师在调制色泽时必须做到分毫不差,有一点偏差都会造成补配部分和原来的瓷器割裂开来,无法完整的展现出古陶瓷的原貌。
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任函心中立刻多了几分恼怒。
这个年轻人都不用在自然光下多调配几次,然后仔细确认纹饰后再上色吗!
简直太草率了,这哪里是在修复瓷器?
想到自己做了整整九年才接触到珍贵的三级文物,而青年一来便开始修复三级文物,却是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虽然目前都是可逆修复,但已经到了作色的这个最后的部分,重新修复一不小心便会损伤釉彩。
不到迫不得已,谁会用到可逆修复。
任函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激愤,用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对方目前还在修复,不能贸然打断,等他修复好了便能看出釉色的差别,而且差别一定会很大。
他必须要制止云舟对文物造成二次伤害。
云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专注地进行瓷器的作色。
一下午过去,阳光在逐渐减弱,他也完成了修复。
正打算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一抬头便发现任函直直站在他的身旁,不禁吓了一跳,“任哥,有事吗?”
“云舟,你怎么能调色后直接就——”
话才说了一半,任函便看到了工作台上修复好的青花花插,一眼看过去竟然没找到修复的地方在哪。
他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里,不信邪的拿起这只‘莲瓣纹八方花插’对着阳光仔细查看,越看越心惊。
这、这分明是一件完整的瓷器,完全看不出修复的痕迹!
任函的动作将另外两位修复师也吸引了过来。